“我觉得,或者我们可能不用一开始就滑《图兰朵》。这个我们当时是在比较后期时才练习的,而且确实练了挺长时间,才能进到那个气氛里面去。”许浩洋勉强说,“换首曲子。”
与此同时,门外响起一个有力的女声。
“给他们换曲子。”
所有人下意识地向门外看去,看到艾米穿着运动鞋大步走了进来。
刘伯飞记得她今天应该是负责江心和陈廷源的新赛季编舞,看她的衣服和走路的劲头,应该是那边刚结束,估计连饭都没来得及吃。
“你……”
“换曲子。”艾米说,“不要《图兰朵》。莫非你们觉得这首曲子是经典,就不管是谁都能往上套吗?”
韩露看着艾米,她对这位传说级的前辈心中是有敬意的。不过因为不会表达,也就只是点一下头这样一个招呼。
“我之前也带过单转双的选手。”
艾米对韩露说,“其实不管是单人还是双人,基本动作都还是一致的。只是有一些要求配合的特殊动作需要格外学习。”
韩露点一下头。
“不过,一般来说,单人滑更加侧重于个人能力和艺术表现力,双人滑则更偏重配合和情感表达……关于情感这点,之后也会有学校的专业教师来指导。我说啊,浩洋,”艾米转向许浩洋,“之前是不是拍那个啥的导演也来过?”
“对。”
“就是说啊,就算其中一个人跳跃能力惊人,但另一个人配合不上也是没意义的。当然了,一般来说在组合的时候,都会尽量挑选合得上来的两个人,不过……”
“不过已经没人了。”韩露说。
“是的。”艾米莞尔一笑,“说起来,队里能够抛起你的,大概也就只有浩洋了。”
“那个加拿大的女的……”韩露没理会这是个变着法说她重的玩笑,而是直接岔开了话题。“她多高?”
“加拿大的女的?”刘伯飞一愣,“你是说杜哈梅尔?”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韩露不耐烦地摇了一下头,“就是刚过去那个赛季,把江心和那个小孩吊着打的那俩人。”
“杜哈梅尔。”许浩洋说。
“你说的要是杜哈梅尔的话,我记得她是一米五八。”艾米回答,“她的搭档很高,埃里克是不是得有一米八五左右了?有吗?”
“有了。”刘伯飞视死如归地说,“那个男的,埃里克那就是一座塔。”
“你看过他们的比赛吗?”艾米意外地问韩露。
“只看过这个赛季的。”韩露说,“他们很强。”
他们很强。对于这一点,许浩洋是切身感受过的,他甚至觉得,从他们手上拿下一块金牌,那简直就是不可能实现的事。争第一?不,他想,比起争第一,大多数人的想法都更加实际,他们想的是如何保住名次。
所以,当他听到韩露在所有人面前,又像上次在重复了一次她打算战胜这两个人时,不由得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个女人是说真的吗……
韩露说话的语气一般都是没有什么起伏的。当年夺金采访时,记者问她心情如何,她也是淡淡地,半点都看不出高兴地回复了“非常高兴”四个字。
记者都无语了,呵呵地陪笑了半天,也没等来韩露的后续感言。
不过,她只说实话,而且她不开玩笑。
在许浩洋皱着眉思考这究竟是个什么局面的时候,艾米突然拍了拍手,把一时冷下来的空气打破。
“好!”她说,“在这之前,我们来把曲目定下来吧!我已经选好了一支曲子,现在放给你们听一下。”
说着,艾米从随身的帆布袋里取出了一个iPad,熟练地点开了一个视频。
他们所有人都再熟悉不过的音符流淌了出来。
那是《罗密欧与朱丽叶》。
这首有名得不能再有名的曲子也是花滑界的宠儿,它优美,激昂,婉转又透着强烈的悲剧色彩,这些戏剧化的冲突,丰富的情感内涵为选手提供了广阔的,可自由发挥的舞台。韩露过去的最大对手,韩国的金可儿一次夺金就是用的这首曲子。
恰好还是以零点几分的微弱差距反超了韩露的那一次比赛。
“我靠。”
音符刚刚一响,韩露马上就骂了一句。
她简直是要恨死这首曲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