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明岩被暂时收押在肥东区第一看守所,除了四面高墙电网林立,还有武警背枪站岗,两个岗楼遥相呼应,一旦发现底下有异常,哨兵立马会拉警铃然后开枪射击。
即便是夜里,你也休想从他们那一千瓦的探照灯底下溜走,其实自打被关进来,明岩就已经断了逃跑的念头,他开枪打死镇旭海完全是出于正当防卫,他相信法律会给自己一个公道。
他现在最当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小兰的人身安全,齐刚住院了,齐天义又要上班,下班还要照顾孙子,这丫头现在一个人呆在家里,会不会饿着呀?
他所处的这个监室人不多,除了他之外,还有五个人,每个人都穿着黄色马甲,剃着光头,听带他进来的民警说,今天因为时间太晚,明天就要给他头发剃光,然后发一件黄色马甲给他。
很难想象身上留着囚犯的标志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坐在监室最外面的那张石床上,望着外面的星空,明岩深深叹了口气,短短的一个月,从一名士兵变成了囚犯,这种身份的巨大转变实在太大,换做一般人根本难以接受,他之所以不肯说出自己的真名,有一半原因是不想连累家里的亲人,逃兵的通报恐怕这个时候已经下发到了霞芳村,爸爸妈妈一定伤透了心,而且每天还要顶着村里人的冷言冷语,如果再让他们知道自己犯罪坐牢,那么以后他们在村里就别想抬起头了。
想当初明岩曾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要当上兵,并在部队里面建功立业,为明家争脸,可如今他不仅亲手埋葬了这一切,还将全家人推进了万丈深渊,永无出头之日。
监室里其他人也没拿他怎么样,通常看守所关押着有两种人,一种是三年以下的轻刑犯,另外一种就是像明岩这种逮着手铐脚镣的死刑犯。
犯人一般都比较尊重重刑犯,这在历朝历代都是亘古不变的规矩,不管是死刑还是死缓,在监狱或是看守所都享有极高的“荣耀”,这倒不是鼓励人们去犯重罪,究其原因,没有人愿意和一个快要死的人计较那么多,反过来说,人家都要“走”了,你得让人家走的顺心点不是?
在看守所里最不受欢迎的就是那种坑蒙拐骗和强奸犯,就比如说明岩隔壁床的小眼镜,他告诉明岩说,他当初因为一时昏了头抢了一个女孩的包被抓进来,进来后头一天就被这些“所友”们痛打了一顿。
犯人打犯人是违法的,但那些资格老的犯人为了彰显自己的地位,通常都会给新来的犯人一个下马威,因为害怕在皮肤上留下明显的伤,他们会用各种办法,比如用牙刷弹,隔着书本塞拳头等等。
……
深夜,寂静的夜空五彩斑斓,寒风从从监室外面吹进来,熟睡中的明岩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白天打了一架,被抓进来之后又是一轮接一轮的提审,都是同样的问题,他实在是身心俱疲,终于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觉了。
但是这北方的气候实在是太冷了,这几天晚上都是零下,虽然监室里的被子足够厚,可是全身上下还是冻得瑟瑟发抖。
外面不时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难道这么晚了还要提审犯人?明岩有些疑惑,不过看守所这种地方他也是第一次进来,所以并不懂得这里面的一套规矩,浑浑噩噩中扯了扯被子裹在身上,不去想那些睡觉以外的事情,只有养足了精神,明天才不至于坐在警察的面前打瞌睡,要不然会被人家再冠上“态度不端正”的罪名。
黑暗中有人掀开了他的被子,还以为是旁边的小眼镜睡相不好抢他的被子,他伸手一阵乱摸,却被两只强有力的手按住了胳膊,双腿也被人强行压住。
紧接着是一床被子紧紧盖在了他的脸,一个带着威胁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小子,三哥让我们问候你。”
明岩用力挣扎,可是那伙人死死的按住他的四肢,根本动荡不得,尔后就是冰雹一般的拳头击打在他的全身,每一拳下去都用足了力气,明岩感觉五脏六腑都被要被击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