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说是商人呢,即便是在这个时候,云正信考虑的也很周全,现在这个时候,若是谁有了充足的粮食,只怕是会成为众矢之的,所以这头一天,云正信所煮的粥,也不过是十分薄淡的,但凡是来排队的人,都可以领上一勺。
这样做其实除了怕人惦记外,云正信也是怕大家都是饥饿了许久,若是叫人放开了吃,只怕会胀死人,善念却杀了人,这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事情,所以才每人只许一勺。
等到第二日的时候,这粥水便浓稠了几分,叫人吃下去,也能觉得饱腹了,只不过仍是排队的人只给一勺。
到了第三日的时候,云正信便恢复了商人的样子,粥水不再限量,只是却要卖一文钱一碗,若是没钱的也可以来吃,只是吃过后,要做事来抵债。
云正信倒也不是贪图那一分两文的,只不过只有这样,才叫别人认为他们是借此挣钱,而不过有什么旁的依照。
云正信就这样开了半个月的粥棚,城里渐渐也起了别的粥棚,一个接一个的,等到城里已经有七八个粥棚的时候,大家基本都可以饱腹,没有饿肚子,或是挖草吃泥的事情发生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靠着云正信店里的这一碗粥,庆城这次的危难,也就这样过去了,而等到云漫回来的时候,这件事竟是已经再没人提起了。
云正信说到最后,语气里面还有些后怕,抬起头感觉眼神都带着点伤感,竟是有两分庆幸的对云漫说:“还好你当年出去的及时,没赶上。”
云漫与凌尘听的这些故事,竟是也安静了下来,用想的自然是想不出来当时的状况,但是也知道清情形的严重性,云漫尤其如此,很有些分不清现在心里是什么滋味。
云漫心里难受,一时之间没有办法说话,倒是凌尘先开口打破了安静的氛围道:“那道人可说过他做这件事,需要什么报酬吗?”
云正信摇了摇头,对着站在跟前的二人说道:“我当时要给他银钱,但他不肯收,只说他要的东西,他到时候会来自己拿。我后来也去找过他,可是找不到了。”这个问题当时他也担心了一段时间,可是后面日子平顺安逸,渐渐的忘记了。
凌尘的眉毛抖了抖,心中了然这大概就是症结锁在了,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世上哪有白吃的午饭,你这样一应,却是要把自己的命搭上了。”
这话说了,凌尘仿佛还怕他反应不过来似得,点名了道:“当年的哪些粮食,是拿来买你的命的。”
云正信愣了愣,一直以来埋在心里的疑惑就这么被解开来,倒是没有太大的惊讶和害怕反而笑了:“倒是也不算亏,当时我若是不答应的话,只怕我们全家,也没办法活下来。”
凌尘气的咬了牙,却又当着云漫的面前不好发作,只能语气生硬的问道:“他当年布置下的东西还在吗?”
云正信点了点头,倒是看出来凌尘的不悦,又看了一旁担忧的女儿无奈的说道:“还在,他说不许动,不然法术不灵,还可能会招来祸事。”
凌尘最怕的便是不存了分毫物件,现在既然东西未动,自然就可以从遗留下来的东西上,寻得那东西的气息,便道:“带我去看看。”
既然是救了自己性命的人,那日将自己从阎王殿拉回来,高超的能力已经见识过了,云正信自然是信的,当即便领了凌尘到了那屋子。
却说正如那道人所言,当初云正信做的是无本的买卖,自然是赚的不少,而在荒年施粥这件事情,也使得云正信的名头不错,即便是荒年过去了,大家也都爱在他的店里买东西,即便是一样的东西,总觉得他店里的,要叫人安心的多。
都说无奸不商,云正信做生意方面也是个仔细人,只不过也分得清好歹,这东西到底是无根而来,用的也不安心,所以在灾年结束后,云正信就封了这座房子,不再取食里面的东西。
那房门关闭了一年多,再开启的时候陈旧的气息更加浓重了,还有些隐隐约约的有些阴冷的感觉。
云漫与云正信被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可凌尘却是毫无知觉的走了进去。
屋子里还是当年的样子,五个小木偶摆成了个圆,将水缸米缸供在其中,其他人或许不觉得什么,但是凌尘一见,却是忍不住的觉得了这样的摆设像极了供桌的拜访,只不过是将鸡鸭鱼肉,换成了是水米而已。
不动声色的在屋子里绕了一圈后,似乎看出来什么名头,凌尘冷笑一声道:“怨不得。”
云漫心里面压着事儿,担心这问题棘手,听见凌尘这般说道连忙凑过来问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