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风这一次昏迷，整整持续了一个星期也未醒来，柳林来过两次，安排了男护工减轻江小烟的负担。

今天他送了午饭过来，江小烟正给柳南风揉腿。

“小烟，手臂好点了吗？”柳林将保温包放桌上，江小烟点点头，她没有告诉柳林她知道自己是他的女儿，当下，她只希望柳南风尽快醒来。

值得庆幸的是，这个星期里柳南风的身体恢复得不错，只是一直没有醒来。

“嗯，还好，已经拆了绷带结痂了。”江小烟朝他笑笑，打开保温包，自顾吃起来。

柳林坐在床边椅子上，定眼看着柳南风。

“南风好了以后，你们打算怎么样呢？”他沉默许久以后开口，江小烟哪里能想到他会忽然这样问，是在探她口风？

“还能有什么，好好在一起啊，医生说他这个样子下床的时间还要推迟，以后也不能做太剧烈的运动，不过南风愈合能力很强，比普通人的身体要好一些，也说不定。”

江小烟打着马虎眼过去，也不知道柳林是不是听柳东云说了什么。

“小烟啊，我能和你商量件事情吗？”柳林开口说这话时有些踟蹰，江小烟预感有些不妙，但又找不到什么好办法抵挡过去，难道要尿遁？好丢脸……

“等南风稳定以后，你能不能和他分手？哦，是这样的，我会安排人照顾你，给你在喜欢的地方置办一套别墅，你要是想回老家也可以，我给你安排，要相亲什么的也可以……总之，到时候你不能在南风身边待着，至少三年内不可以。”

江小烟嘴角的笑容渐渐生冷下来，端起碗就大口扒拉白米饭，尽管鼻子、脸都沾上了白米饭她也浑然不在意。

“嘭”瓷碗直接砸在玻璃桌上，江小烟笑起来。

“伯父，你是不是还想说……要给我个几百万让我滚得越远越好？电视里好像都是这样的情节吧？可惜，真是可惜，吴乔庄今天早上刚刚来过，说是柳南风给我在全城开了家叫南风吹烟的蛋糕店，好像说……光那家连锁店就投入了两千万。伯父你真的准备好了吗？怕是我会要了一整个柳氏哦！”

“一整个柳氏也可以，你把柳氏当玩具都可以，但是……你必须要离开南风，离开柳家，离得他越远越好！”柳林整个人激动的站起来，抓着拳头，就差没冲上来打她。

江小烟低头喝了口汤，擦干净脸，笑出声来。

“爸，你当初……也是这样不要我和我妈的吗？你知道那些年我们怎么过的吗？你知道……我被送去孤儿院的时候经历了什么吗？你他妈的知道别人拿着石头砸我骂我野种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吗？我被送到孤儿院啊……一群人围着我打，扒我衣服，院长拿着鞭子在我身上抽，每一个孩子身上都是伤，我好可怜他们，我也好可怜自己，但是我什么都没办法做，终于有人要把我领养走了，我就要有爸爸妈妈了，但是我装了这么多年，还是装不成一个乖乖女，人家不爱我！也是，我爸爸都不爱我，我还祈求谁来爱我……”

江小烟那面目狰狞的样子，就仿佛发了疯，发了狂，声音是颤抖的，连语序都是颠倒的。

柳林大口呼着气，抬腿就上去一巴掌抽在她脸上。

“你都是骗我们的对不对，你一直都记得，你这个……”

“呵，我这个什么呢？杂种？狗娘养的？还是垃圾？爸爸，爸爸，你告诉我，我的人生，到底要怎样？”

江小烟一直笑着，回过头来，扬手就是一巴掌。

“这巴掌，还给你。你不配做我爸！更不配打我！我和柳南风在一起是我的事情，谁都不可以妨碍我们！滚！”

江小烟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话，至少在她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过。

当年她被送到孤儿院，当然，那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变成试验品，那个变态老女人的试验品！她每天做的就是试毒药，每个孩子都轮流喝，有些喝傻了，有两个喝死了，有一个一直沉睡着然后被扔去喂狗了，她成功了……在她离开那个破烂地方的时候，她在毒打下喝了最后一次药，然后失去了那一段记忆。

这些回忆，是她这一次、第五次失忆想起来的！并且，她什么都想起来了！包括她的母亲是因为心脏病死的，包括江一代死亡时间是她的出生日，包括她在孤儿院被虐待，包括她从孤儿院沿河偷跑出来遇见在河里挣扎的柳南风，包括她江闵春撞死了人，包括柳南风虐待她，包括她几次割腕……她想起来了，她都想起来了！

柳林双眼瞪大，甩手便走，江小烟怎么会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想着要她离开柳南风，家里那个老爷子听说那病一直吊着，说写了遗嘱把财产都给她，目的就是让她离开柳南风，让柳南风娶妻生子，靠柳南风的能力，再创出一个柳氏并不难。

但是他们忘了，她和柳南风的命，早就连在一起了！

就算将来她的记忆再混乱，就算将来她可能什么也不记得，但是她绝对……绝对不会再松开柳南风的手！

江小烟过去，抓住柳南风，紧紧地，几乎不留余力的攥着。

“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