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相濡听着尹以沫的道歉，心脏像是被刀刮了一样疼痛，他假装已经入睡，假装没有听到尹以沫让人心疼到窒息的话。

他的丫头没有做错任何事，这一切都是他心甘情愿做的。他现在不奢求别的，只奢求尹以沫不要知道真相，不要知道他拼了命，付出全部想要隐藏的真相。

尹以沫趴在顾相濡胸口默默流泪，她知道顾相濡没有睡着，她说道歉的话时，顾相濡攥她的手攥得特别紧。

他明明听到，他又装作没有听到，却忽略了潜意识里的动作。

尹以沫很意外顾相濡没有回应她的话，她隐约感觉顾相濡有什么事情瞒着她，顾相濡好像不是累，好像是在逃避什么。

以前顾相濡就算是再累，也会像孩子般缠着她，黏着她，像是话痨般喋喋不休说着调戏她的话，不把她逗的面红耳赤，他绝不会罢休。

哪怕是在一张狭窄的单人沙发上，他也会像八爪鱼般紧紧搂住她一起睡，不会像现在这样，他一本正经的一个人睡。

疲惫不是借口，顾相濡太正经了，正经的太反常了。

“老公。”尹以沫喃喃自语般呢喃着，甜美的声音因为哭泣微微嘶哑。“我刚刚说的什么都听你的，就是，我可以专心专意做你的顾太太，可以给你生猴子，可以每天都在家里等着你回来。我都说的这么直白了，你能听懂我的意思吗？”

顾相濡很惊讶尹以沫这三天的转变，尹以沫做出的让步，让他心如刀割。

他的丫头为了他，可以委曲求全。

他的丫头为了他，可以放弃娱乐圈的梦想。

他的丫头，愿意为他生孩子。

顾相濡紧闭着的眼角微微湿润，苍白的薄唇微不可察的颤抖了两下。

够了。

他有尹以沫这几句话就足够了。

尹以沫等了一分多钟也没等到顾相濡的回应，满是泪痕的脸颊，磨蹭了几下顾相濡的胸膛。“别装了，我知道你还没有睡着，我刚刚说的话不是随便说说哄你的，是我发自肺腑的真心话，你要是再沉默让我尴尬的话，我可就把这些话收回了。然后，我就赌气的十年之后，再给你生猴子，让你体验一把老来得子。”

“……”

尹以沫委屈的撇嘴，顾相濡的再次沉默，让她的眼泪更加汹涌。“讨厌鬼，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不接着人家，就你要面子，我不要面子的啊。我都说了回家和你好好过日子，你干嘛不说好啊。我不在你身边几天，你就把自己折磨的这样惨兮兮，你赢了，我心疼了，我收起野心不闯荡了，我不要当奥斯卡影后了，我只要你身体健康，白白胖胖。”

她委屈的语气格外让人心疼，夹杂着浓重的鼻音，让每一个人听了都于心不忍。

顾相濡心里五味杂陈，欣喜又难受，尹以沫给了他太多的惊喜，他很想睁开眼睛去拥抱她，很想亲吻她那能说出这样动人情话的小嘴。

她说，她只要他身体健康，白白胖胖。

他的丫头怎么能这么可爱，可爱的让人心疼不已。

“沫儿。”顾相濡磁性嘶哑的声音响起，缓缓的睁开湿润的双眼。他无法再无动于衷，无法再伪装下去。

尹以沫抬起头，含泪的双眸瞪着同样红着眼睛的顾相濡。“你再装啊，你还装啊，你怎么可以不理我！”

“沫儿，我没有不理你，我真的有点累了。”顾相濡温柔的解释着，眉宇间满是心疼和疲惫。

他为了不让尹以沫看出破绽，用很快的速度坐起了身，咬着后槽牙，忍住喉间想要溢出的痛苦嘶吼。

尹以沫秀眉紧皱，豆粒般大的眼泪哗哗的往下落着。“累了？你累到一个好字都说不出来吗？”

她本不想此时质问顾相濡，不想和他闹腾，但顾相濡的种种反常表现，让她还是忍不住。

顾相濡拉过她的手，另一只大手贴上她的脸颊，轻轻拭去她温热的眼泪。“对不起沫儿，我错了，你别哭。”

尹以沫侧头，躲避着顾相濡的触碰，不让他给她擦眼泪。“你干嘛要道歉，我不要你的道歉，我要你的解释！”

顾相濡很慌，心又慌又疼，后背上因为疼痛已经渗出了冷汗，很快额头上就会有汗。

他不能出汗，他不能再露出更大的马脚。

顾相濡猛的一个前倾，把尹以沫紧紧的搂入怀中，他的下巴抵着她的肩膀，铁臂紧紧箍住她的腰身，不让她挣扎分毫。

这样，她就不会看到他额头上的汗，他就能悄悄的把头上的汗拭去。

“好，我给你解释，你有什么疑惑，你想知道的，我通通都给你解释。”

尹以沫泪眼朦胧的抽泣着，小手紧紧的拥住顾相濡的后背。“我只要你解释一件事，三天而已，就三天而已，你都干了些什么啊，怎么会这样憔悴，会瘦这么多，你这个样子回来，你是想让我心疼死，想让我哭死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