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不是万能,人格上人人平等。忘乎所以,只会加速你的灭亡!你的成绩简直就是玷辱你的天分,提高一名还给你奖励,传出去不怕贻笑天下。
“山区多少孩子为了念书吃尽苦头还不能如愿,让人心酸。而你条件如此优越,却极度挥霍。没有人想驾驭你,你有天赋,但天使的反面是魔鬼,你好之为之吧!”
结束长篇大论,文竹转身穿门而去,留下受了惊吓的小小目瞪口呆,停止哭泣,第二次思考人生:天使和魔鬼面对面?
文竹出了华胜新苑的大门,浑身说不出的轻松,说不出的惬意,说不出的解气,半月来的压抑和克制一扫而光,怒火得到彻底释放。文竹还沉浸在自己的演讲里,太出彩了,只可惜听众太少,只有一个。小小是否全听进去还值得商榷,但这不影响文竹的好心情。
文竹的脚下像踩了云,在马路上飘来飘去。刚才是不是下手重了些,想起小小脸上的手指印,文竹怜悯中有一丝惭愧,管它去呢,性情所致,结局无法更改。留也好,不留也罢,脚下的路向前方延伸。
文竹不知不觉飘到了多福桥的公交站头,既然潜意识支配自己回家,那就回家看看吧。四个礼拜没下乡,不知有何变化。
当文竹坐上下乡的中巴时,才发觉背包丢在小小家书房了,钱包也在里面,钱不多,但乘车需要呀,否则人家还以为我乘“霸王车”呢。何况那包还是董梅送的,以后如何交待呀。折回去拿让人笑话,改天再说吧,想坏脑子影响心情不值。
幸亏口袋里翻出十元,够一个来回了,否则给人赶下车也是羞愧的事。出门在外,钱分几处放还是有道理的,否则给小偷一锅端,也会逼死英雄汉。
个把小时的颠簸就到了镇上,当文竹开店门时,董梅感觉很突然,惊讶地问:“文竹,你怎么回来了,回来之前也不招呼一声?”
“想你,就回来呗,给你一个惊喜呀!”
“贫嘴!”对于文竹的油腔滑调,董梅并不感冒,甚至还有点喜欢。
文竹待坐定后说了缘由,由于年底特忙,董梅边忙活计边应答:“不干就不干,也不要动手拿小孩撒气呀。”
“当时只是气,杀杀她的威风,其它的也没多想。只可惜了一棵好苗子,还搭了一只包,前年你送的。”文竹边说边瞄了一下董梅。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等开年我再送你一只。”文竹见董梅不责怪自己,松了口气。
“年底赶活,累不累?”文竹见师徒三人忙得手如蝴蝶飞。
“当然累了,回家不想动,一动怕肩膀脱下来。要吃饭,没办法呀。”
“要不我帮你揉揉?”文竹心疼地说。
“想是想呀,只是大白天的,不雅,免了吧。”董梅怕闲言。
文竹给师徒三人添了些热茶,便给董梅的肩按摩。董梅见的确舒服,也就不响了,反而闭上眼享受了一会,把俩徒弟羡慕得眼红,都说师傅福气好。
文竹一边给董梅按摩,一边讲些笑话,活跃一下气氛,缓解一下疲劳,把师徒三人笑得前府后仰。董梅连说别逗了,还想不想让我们干活啊,文竹这才停止。
门口一辆轿车开过来过一会儿又折回去,车内一个戴墨镜的人还向店里张望,如此来回了二次,文竹甚是好奇。当第三次开过来时,就叫董梅看,董梅抬头时,那轿车不见了踪影,也没折回去。
有车也不要在这里显摆呀,有种去赛场上PK啊。缝纫机声盖过了文竹的嘀咕,文竹见时间不早,借了董梅的“小毛驴”回家。
文竹骑在车上,感觉乡下的空气比城里要冷些,大概乡下比城里更空旷,风来去更自由。文竹不由自主地把拉链再往上拉紧些,以抵御风寒,车子开出去不到二百米,文竹被一辆轿车逼到了路边,却无路可走,不由火来。
文竹刚想来几句国骂,车门开了,从车上下来五个人,一个也不认识。为首的戴个墨镜,嘴边叼根烟,玩世不恭的样子,一看就是个不务正业的公子哥。其他四个随从,衣着也不正经,混混而已。
文竹忽然想起这车这人就是董梅店门口来回出现的,原来是跟踪我的,看样子来者不善呀。跟踪我干吗呢?我与人无缘无仇,犯不上呀,不会认错人吧。
“你叫文竹?”为首的吐了烟头问道。
“你是谁?找我何干?”文竹想问个明白。
“镇东三少王宗贵你也不识,社会上你怎么混啊?”一混混大声说到,怕天下人不知。看他那得瑟相,就是一条狗,继续对着文竹咆哮:“找你干吗?离我家大嫂远点,有多远就滚多远。不要踏进‘千里梅制衣店’半步,否则打断你的腿。我老大看中的码子,你也敢泡,你想找死还是找抽呀?”
以为声大可以压人,其实是自欺欺人,其他混混像跳蚤一样附和着。文竹见他们人多势众,硬来肯定要吃亏。跑吧,来不及也没面子,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都围成圈了,国人好热闹,有人起哄,有人打听情况。
成邦说打架要狠,“擒贼先擒王”,震住对方。文竹观察了一下周围情况,想找一个称手的东西,一边不甘示弱的反击:“王宗贵真的没听说过,龟中王倒是见过,据说在东海龙宫里,确是一个宝贝。你家大嫂?你也配有大嫂,回去找个镜子照照吧!”
围观的人哄堂大笑。那混混很没有面子,想直接动手。而王宗贵显然更想斗嘴胜,再武力胜,一场完胜,挡住混混道: “坟上的一根破竹,你得意啥?再胡说八道,当心我撕烂你的嘴!”
“再破的竹也是一根铮铮傲竹,把你龟中王挑个仰八叉简直是大材小用。”
文竹调侃的话气得王宗贵要喷血,话说不过,一挥手,动武吧。文竹趁他们上来之前,迅速向后退,捡了块砖头在手。王宗贵以为文竹要溜,五个人就追了上去,见他手上多了块砖,便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再越前一步,不知如何是好?
文竹发话了:“王宗贵,有种我们俩一对一单挑,如何?”
其他人当然同意,本来就是靠着王宗贵混吃混喝的,有时仗势欺欺人,没想到碰到硬茬,头上弄个包可不是闹着玩的。
王宗贵却不应战,因为他玩女人在行,打架外行。我花钱供你们吃喝玩乐,关键时刻不为老大打头阵,成何体统,一群废物。
王宗贵把随从召在一起,耳语一番,一人站出来愿意单挑,文竹不屑,点名就要王宗贵,还趁机戏谑王宗贵,别作缩头乌龟,旁观者等不及了。
王宗贵气得眼都泛红,刚轻松了几日,却找上门给人羞辱一番,肺都气炸了。原来王宗贵前几日刚脱离取保候审,原因是官司对方后台出事,愿意私了,撤诉。王家自然高兴,花钱消灾。王宗贵憋屈了几月,现在原形毕露,继续风流。
今天候着文竹,本想好好修理一番,到现在还没拿下,很是难堪。以多欺少传出去有伤脸面,五个收拾不了一个传出去脸都无地方搁啊。狗急了跳墙,兔急了咬人,人急了什么都干。
“给我一起上,出了事我负责,揍趴那小子我有重赏。”
王宗贵顾不了那么多了,几个人又重新围了上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看来古今一理。包围圈越来越小,文竹紧握砖头,紧盯王宗贵,伺机而动。
就当五人全力以赴合围文竹之际,外围一人冲了进来,一脚飞踹在一混混背上,那混混应声倒下,那人紧跟着上来一拳,文竹背后一家伙立即遭殃,捂着肚子半天立不起身,五去其二,来人见达到目的,就收了手。
另三人蒙了,愣在那没有反应,文竹也以为是天兵呢。
“兄弟来迟了,不过还是赶上了。没事吧,文竹。”原来是成邦小子,难怪出手那么快,以前练过武把式。
“没事,再晚来一步就有事了。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是大侠呢。”文竹把砖丢了。
“哈哈,看了那么多武侠书,终于成了一次大侠,超爽!”成邦去收债的,回头见人多,挤进来看乐子,没想到被围攻的是文竹,那还得了,一脚一拳就打趴两个。
有两个混混认识成邦,知道成邦不好惹,成邦兄弟有三,老大文,老二武,老三成邦有文有武,在镇上小有名气。
文竹跟成邦说了打架的缘由,成邦两眼直盯王宗贵:“龟中王八,你听着,你坏事做绝,终有报应。如果你敢碰董梅一个小手指,我叫你活着比死都难受。现在你有种,你就跟文竹单挑一场,也算个男人。”
王宗贵裤子都快湿了,哪有单挑的心思,几个人搀扶着,车子比风溜得还快。
听说文竹出事,董梅拿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剪刀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在冬日的逆光中,寒光点点,却湿润了文竹的眼,微小见真爱,爱无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