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怪的?我是怪物史莱克还是人猿泰山?”
“如真是那样,你不把我吓个半死啊。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这里好像不是你的家。你没来之前,我以为那三幅画就装饰装饰,挂挂而已。你来之后,我琢磨了一下,里面有学问。”
文竹没有接话,感觉陆云情商不低,静候下文。
“杜鹃是杜姐,竹是你,青松是照片里的大哥。细看,你跟照片里的大哥还是有区别的,你额头饱满,印堂发亮,他就没有。所以说你不是——”
“你不是照片里的大哥,照片里大哥已死了十多年了。”
文竹一惊,回头一看。不知何时霍文推门而入,站在了他的身后,怒气冲冲朝他吼道,好像他知道了一些什么。
受了惊吓,闻声“哇”的一声哭了。文竹狠狠地瞪了霍文一眼,也不分辨,赶紧哄闻声:“小燕子,穿花衣。穿了花衣,真美丽,每年春天来这里。百花鲜艳绿满地,蝴蝶展翅飞,蜜蜂嗡嗡去采蜜,小朋友们做游戏。”
文竹急中生智,唱了小时学的儿歌,也不知对错,闻声止哭转笑。
“大哥,看不出来,你带小孩真有一套。”
“比起孩子他妈差远了。”
霍文依然不依不饶,问道:“文竹,你来风云市到底是想干什么?”
“观光,寻人。碍着你了?霍先生。”文竹不想跟他吵,温和地反问道。
“光也观了,人也寻着了。你可以怎么来怎么回了吧!”
这家伙似乎在哪里受了气蒙了冤,找文竹来出气了。
“霍先生,下逐客令也轮不到你吧?”文竹慢条斯理地回击。
“文竹,杜姐开店你在哪?杜姐生娃你在哪?现在杜鹃亲人生病你又在哪?你现在进入杜姐的生活,是不是有点趁人之危,坐享其成的感觉?”
文竹压住心火,彬彬有礼道:“霍先生,你批评得恰如其分。那些最需要的时候我的确没陪伴在她身边,那是我终生的遗憾。现在我不能陪伴在她身边,是因为照片中的青松死了十多年,我是他的替身。我能出现在青松娘的面前吗?
“杜鹃爱不爱我,你说了不算。你看看屋中的这些画,你知道杜鹃的心思吗?”
霍文傻傻地摇摇头。
“你的智商还达到那个高度,有空问问小云吧。你们受过的伤,是春秋季节几日的毛毛雨。杜鹃受过的伤,是几个春秋的倾盆大雨加鹅毛大雪。我们是共过风雨的人,有过共鸣的人。走入她的生活是趁火打劫?你见过有谁主动要求趁火打劫的吗?”
霍文跟陆云两人面面相觑,文竹好像所言不虚。
“霍先生,你是霍家长公子,但也不能无法无天,我的停留跟你无关。你喜欢杜鹃,不能因为见她受委曲,就乱打抱不平,随意拿别人来撒气。杜鹃已不是往昔的杜鹃,历经苦难,越挫越强,越挫越勇,无人能干扰到她的生活。”
文竹击中霍文的软肋,他憋红了脸,无言以对。霍文瘫坐在沙发上,生气地看着那两幅画。他本来是帮忙的,却遇上了文竹。见杜鹃忙里忙外,文竹像个局外人,没尽到责任,很是气愤。现在有所明白,但明白的依然是冰山一角。
文竹逗着闻声转圈,闻声都快能笑出声了。
文竹的手机响了,是杜鹃的。
“哥,医院下病危通知,放弃我娘的治疗了。”
电话那端传来“呜呜”的抽泣声,阿婆视她如己出,感情很深。杜鹃似乎一下子受不了这个打击,到了崩溃边缘。
“我马上过来。”
文竹把闻声顺给了陆云,准备下楼。
“大哥,还是我去吧。免得你尴尬。”
霍文愿意为杜鹃赴汤蹈火,义无反顾。文竹一想也对,怕青松父亲见了节外生枝。
“谢谢你,霍文。”
吵过架的两人似乎没了裂痕。
霍文走后,文竹问陆云:“小云啊,你觉得霍文人怎么样?”
“你说霍哥啊,没话说,人好着呢。居家过日子一流!”
“你喜欢他这样的类型?”文竹故意逗她说。
“霍哥不是我的菜。太闷,没情趣,还不会喝酒。”小云答得很干脆。
“那你喜欢啥类型的?”
“像大哥这样的。”
文竹给她的直爽逗乐了,笑道:“我也不会喝酒啊!”
“你不一样。”
“那为什么呢?”
“杜姐不会看走眼。”
文竹听了心里一暖,随之一酸,这小妮子太会说话了,想把他挽留在杜鹃身边。就像那天上的彩虹,谁都想挽留,大都是一厢情愿的事,终究不如人愿。
如果我留在这里,那董梅,天羽怎么办?文竹的负罪感莫名升起。一步错步步错,想挽救似乎也没有挽救的余地。好像陷进了沼泽,越陷越深,难以自拨。
一个多小时后,杜鹃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了,见到闻声又振作起来。给他乳奶。
阿婆在姑姑的老屋里,叫着青松的名字,等待着上帝的召唤。
一天多未见,文竹见杜鹃消瘦了许多,说不出的心酸,过去抱抱了她。她埋在他怀里,久久不愿离去。似乎他身上有一种取之不竭的能量,能助她恢复元气,面对一切困苦灾难。
一个人的孤军奋战终抵不上两个人的风雨兼程。文竹看着怀里的小女人,抚摸着她的秀发,勇气激增,要为她撑起一片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