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叔,出院手续已办妥,我们出院吧。”
天明推门而入,见这么多人,先是一愣,后见王嫂也在其中,就问道:“妈,你怎么也来了?”
“你霍叔出院,我不该来吗?”
“那茶馆呢?”
“你爸看着。”
陈嘉明在一侧看着,看着这个相似自己的年轻人,内心说不出的兴奋,眼睛渐渐湿润起来。
整整三十六年了,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孩子在世上。是他们刻意隐瞒呢?还是上苍的故意惩罚呢?惩罚他的不明是非和无理冲动,用三十六年间来化解这道沟壑。上苍最终又是眷念他的,把他的孩子又送到了他的面前。
“天。。。。。。明。。。。。。”
陈嘉明一时语塞,竟失了分寸。虽然前几日有心理准备,可见上了又是一回事,几乎哽咽,难以控制情绪。
“这位是。。。。。。”天明问道。
“我是你。。。。。。”
王嫂反应奇快,抢断道:“天明,快叫伯父。”
“伯父好。”
“哎。”
陈嘉明虽很郁闷,终不能明说。抚了抚发际,恢复了平静。
“霍文,霍董事长不会回霍家静养吧?”文竹问道。
“嗯,去清风苑,有助于他的康复。”
“你们认识?”王嫂诧异道。
“认识。他是咖啡馆的老板,我去喝咖啡,自然就认识了。”文竹朝霍文挤眼道。
“霍文,你开咖啡馆,为父怎么不知啊?”霍中天插嘴问道。
“爸,你事业那么大,会关注我这个小生意?”
霍文对父亲还是有成见。只是没有以前深。
“霍文啊,我们什么时候去你店里坐坐,给你助助兴。”
“热烈欢迎天明哥的光临。我只是小股东,没有你们想像的那么牛。”
“只要你愿意,爸卖下来送给你!”霍中天牛气冲天道,看来他想补偿长子。
“爸,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
“中天,江山代有人才出。我们老了,现在是年轻人的世界!”
“是啊!陈哥,岁月不饶人,力不从心喽。下半辈子也许我要与轮椅为伴了。”
“中天,刚出院不许说不吉利的话。医生说了,通过锻炼,恢复常人是没问题的。”
众人推着霍中天下了出院部的台阶,陈嘉明有意靠着王天明一起走,而王嫂时不时插入两人中间,文竹看了暗暗好笑。
到了这个年龄,其实大家心底早就放下了,也许是为了尊严或所谓的面子,谁也不愿意第一个出来捅破那层纸。那层纸经过岁月的浸洗,已经到了稍刺即破的程度。捅破以后,事过境迁,大家都已经原谅了对方,没了芥蒂,没了青春的倔强。
霍文房子里从来没有这么多人来过,从来没有这么热闹温馨过。昨天就叫陆云过来帮忙整理了一下,今天中午又请过来帮忙张罗。
窗明几净,几盆吊兰,悬空而下,二盆杜鹃,左右生辉,许些植被,被安置的井然有序,绿意喜人。霍中天对环境甚是满意,频频点头。霍文在身边见了,心生喜悦。
文竹见那两盆杜鹃,总觉得不妥,却说不上来。
开饭了,主宾坐定,因是椭圆形餐桌,主宾并不明显。陆云在厨房里忙碌,王嫂想去衬托一把,给陆云赶出。
“陈哥,想不到你远道而来看我,万分感谢!”
霍中天遵照医嘱,以茶代酒。
“中天啊,三十六年了,哥对不住你,向你赔罪了!”
陈嘉明一饮而尽,霍文赶紧给其满上珠江啤酒。
“岁月蹉跎,我们又相聚了,高兴!高兴!”王嫂最接地气了,朴实地说。
三人有感而发,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意气风发。文竹等三人陪酒。
酒过几巡,气氛热络起来,文竹讲了一个笑话助助兴,激发了陈嘉明的话题。
“中天,你可记得,去农场的第二个夏天。你死坏,想去窥视女的,却不敢。就叫花痴钟信捉了一条火赤链放到了女知青宿舍,她们吓得半夜逃了出来,穿着花短裤跟红兜兜,你躲在暗处一饱眼福,口水直流。花痴钟信这小子倒霉,看得惊叫连连,却被逮个正着,揍个半死。”
嘉明说完一阵哈哈大笑,众人没想到还有这等趣事,跟着哄笑。
“陈哥,你也别说我,好像你没在场瞅似的。女人都进屋了,你还意犹未尽,还怂恿我再捉一条蛇放进去,让你再看一遍。”
中天不甘示弱,反击犀利,又把大家逗笑一遍。
“你们两位大董事长,在孩子们面前就这点点出息?”王嫂提醒道。
“我们那时哪有他们大呀?青春年少谁不做傻事啊?你们说是不是啊?”
陈嘉明借酒发言,文竹三人赶紧附和。
“陈哥,你可记得,有一次我们俩人去隔壁知青据点。二人干趴了他们十八罗汉,他们一个也没有站住,全像狗熊一样趴下了。对了,陈哥,我们是怎么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