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种动物,给别人宠着宠着就会形成依赖,没了羞耻。没有杜鹃的精心喂食,文竹简直食不下饭。他就喜欢看着杜鹃含情脉脉的双眼,一口一口吞食,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在心间盘旋。
杜鹃经常给他擦身子,有意无意撩着他,趁没人的空隙,亲他一口,让他的心在云霄里晕悦几分钟。
文竹就一处处于康复之中,其它皆处于巅峰状态,很想亲热。可是在明晃晃的医院,人来人往的地方,皆有千般郁闷,万般煎熬,却不敢造次。
夜里,文竹总觉得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莫名地警告他:*,*,你偷得了一时,能偷得了一世?像个阴影一样挥之不去,积聚在某个神经的末梢,日益壮大。
白天欢愉的时候,那种警戒像在另一个世界,毫无冲突。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那种警戒就在脑海里浮现。越聚越多,越聚越沉重,像暴雨前的乌云,黑压压一处,向地面袭来,使人喘不上气来。
远离道德的人的潜意识里总有道德的影子,虽然轻微的像天边一抹可有可无的云霞,却依然制约着人过分放肆的行为。
文竹总感觉有什么不详要来临,却说不出任何征兆。
杜鹃跟文竹的亲昵关系,把留守的马向远羡慕得不要不要的。他的活太轻松了,大多是杜鹃代劳。有时感觉坐在屋中,像那灯泡,很是碍眼,于是借故下楼走走,替董梅姐鸣不平。
文竹住院第四天的下午,向远见杜鹃又来喂文竹点心,借故下楼转悠去了。
霍文没事,下午过来陪陪文竹。来到门口,见有个高挑女子在张望,便问道:“女士,你找谁?”
董梅回头一瞧,见问者有几分相似文竹,吓了一跳。
“这里面住的可是文竹?”
“是的。请跟我来。”
霍文推开了小虚的门,董梅紧随其后。
董梅进屋,见一女子背身正在给文竹喂食,两人有说有笑,从那女子背影判断,应是杜鹃无疑。董梅当时气得恨不得拳打脚踢,手撕这对狗男女,阅历使她压制住了怒火。
见有人进屋,文竹抬头侧目,一看,是董梅,惊得嘴里的银耳莲子红枣羹一口吞了下去,噎着了,咳嗽起来。杜鹃见状,给其轻拍,文竹赶紧用手挡住。
董梅像个外人,看着这对贱人的表演。
“董梅,你怎么来了?”文竹惊兀不定地问。
“我不来,你是不是不想回了?”
董梅淡定的好像不食人间烟火,口气轻松得不能再轻松,连自个也暗暗惊叹。
杜鹃见是董梅,眼珠子惊得都快掉地了,下意识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手上的羹差点翻了。
“你来,提前不打个电话?我好让向远去接你呀!”
文竹没话找话说。董梅也不答话,自然地接过羹汤,掸了掸凳子,从容地坐了下去。
“这个凳子不是谁都可以坐的!”
边说边喂了一口文竹羹汤,文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杜鹃像个偏房,羞得满脸通红,立也不是,坐也不是。
“杜鹃,跟我回去!文大哥身受重伤,你瞎操心服侍,不一定有好报!”霍文解围道。
边说边拉着杜鹃的手,他看出了之间的微妙,来的是文竹正牌夫人。
杜鹃大脑一片空白,再多的解释也是多余,董梅来了,她争什么都是过错。任霍文拉着手,幸福的时光倾刻化为乌有。没有法律的婚姻都是空中楼阁,文竹始终是别人的,我的欢愉从来是短暂的,作不了主。
我跟文竹是如此般配,却不是他的妻子。凭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离婚的。除非除掉董梅,杜鹃为自己的念头感到震惊,恐惧和羞耻!可是这个罪恶的念头一旦涌出,赶也赶不走,像恶魔一样占据着她的心灵,让她不能片刻安宁。
孙猴子无法无天的日子总有个头,文竹头上的紧箍咒悄然套上。董梅不吵不闹已是大幸,霍文的救急不知能挡到几时,可怜的杜鹃又成了孤雁。找她是错,不找她也是错,自从远离了道德的篱笆,做什么都是错。
“这位先生请留步,请问如何称呼?”
霍文的话起到了一定缓解的效果,董梅不想失去风度。
“在下霍文,杜鹃的男人!”
男人两字鼻音特别重,重千钧,惊呆了文竹和杜鹃。为了杜鹃,他愿意背黑锅,说完他理直气壮地拉着杜鹃出了门。董梅的思绪有点乱。
在门口遇上了马向远,向远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杜鹃跟着霍文走了,里面发生了什么事?难道董梅姐来了?这么快?昨晚才给她打的电话,今天就来了?其实他不知,如果不是飞机误点,董梅来得还要快。
昨晚,董梅在家叠着衣服,一边跟娘闲聊。
董梅娘问道:“梅啊,文竹都出差二十几天了,怎么还不回来呀?”
“工作上的事,走不开吧。”董梅为之开脱道,其实心里极其郁闷。
“在城里呆不惯,我想早点回去。你爹一人在家,搞不到吃喝,田里活又没有人衬手,要累坏他的。”
“让你在城里享两天清福,你又惦记上爹了。我们上个礼拜不是刚下乡的,爹好着呢!”
“姥姥,你别走,你一走,我妈又要凶我了。”天羽挤过来求道。
“为了我这个宝贝外孙女,等文竹回来再下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