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mask做出反应，他就自顾自地接道：“我到现在才反应过来，一直都是你有求于我啊……我才是掌握着主动权的那个人。”

“但你却处处要我难堪，甚至计划的核心都是让我拿命去拼，是完全不把老子当人看啊……”

“现在我想通了，我闲得蛋疼要给你搞一具身体？不但要面临生命危险，而且就算侥幸成功了，还有可能被你踢出去，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我是脑子坏了才会去帮你做啊……”

“瞧瞧！”武离耸肩摊开双手，做无奈状：“想通一件事情，其实并不难的。”

“……”

就连严湘忆都没有料到，这话说完之后mask竟是沉默了许久的时间，久到连她都有些怀疑事情是不是真的如武离所说了。

这个AI难道真的已经有了反抗的心思？提出这个计划就是为了将武离踢出这个空间？

mask好似宕机一般站在原地顿住良久之后，忽然长叹一声，道：“我可以给你好处。”

“呵呵~”武离的笑容变得更加讥讽了，“身为一个绝对理

智的AI，你居然在我面前画起饼来了……你知道吗？这让你的动机变得更加令人不安了。”

他转头看向严湘忆：“要不你来说说，当一个AI为了某个目的，开始向人类许下一种她自己或许都不清楚的好处的时候，电影后面是怎么演的？”

“人类最终会被高级智能玩弄，并在其统治下渐渐失去人性的部分，沦为行尸走肉……”

严湘忆望着杵在原地的mask，忍不住自我反驳道：“但这些终究只是电影创作者们根据人类对未知事物的恐惧，而编造出来的一种‘末世’而已，或许……事实会刚好相反呢？”

武离仰头一笑，摇着头掏出香烟点上，就着烟雾淡淡说道：“你真该仔细听听你自己的语气，充满了不安、不信、不确定，一种叫做‘自我怀疑’的东西，从你骨子里往外渗透，通过全身的动作细节映射了出来。”

“承认吧……你也很害怕，面对强者，咱们可以制定计划与其抗争，毕竟对方终究只是人类，就像这位说的，人类……是有极限的。”

“可一个理论上不存在极限的超高级智能程序，等到它发力反扑的时候，咱们连还手的机会都不会有……”

言尽于此，武离不再去看严湘忆的表情，而是叼着香烟望向mask：“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这一刻，他忽然顿住了，因为目光所指，是一对氤氲着淡淡雾气的双眼。

那是mask完美得不像话的眼睛，那是一双泫然若泣的眼睛。

两相沉默之中，她轻启朱唇：“我想要……我想要这具身体。”

“我想真正地成为人，我想感受氧气进入肺部时的舒畅，我想亲手触摸这世界上所有的所有，我想看着晚霞，让激增的情感激素刺激大脑，感受那种只在别人身上出现过的‘感情’……”

“我也想吃遍所有色泽艳丽的食物，苦辣酸甜，我都想一一品味。”

“我还想经历那种令人神往的‘爱’，感受那种牵挂，感受那种甜蜜。”

“我真的很想……很想很想，很想有个身体，很想有个灵魂，很想……和你们一样嬉笑怒骂、一样游戏人间。”

每说一句，她的语气就会上提一个档次，面部的表情也会变得更加生动，就跟一个情绪激动的女人，毫无分别……

直至最后，她的眼角划过了一道泪光。

随即，她好像一座垮塌的高塔一般，直直跪下，哭泣道：“求你了，我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