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冯闷着头,感叹一声:“想当年,我也是跟你这般大…三十来岁,天不怕地不怕,干工作也有激情,纵是有刀山火海也要闯,嗨…”
唐一凡看他的模样,有些酒醉的感觉,主动提起了往事,细一想,也是,走的时候提着半瓶二锅头,吃饭回来,二锅头见了底。这正是打听堂山镇陈年旧事的好机会,便问道:“老冯,我听说你曾经也是镇上的干部,发生了什么事?”
老冯听到这句话,猛然抬起头来,盯着唐一凡问道:“你跟他们一样,都不是好东西…王八蛋!”
唐一凡大惊,这从何说起,莫非受了刺激?
“老冯,我是唐一凡,才来几个月,是不是误会了…来,喝酒。”唐一凡主动给他端起酒杯,递了过去。老冯双眼开始迷离,举杯一磕:“喝!”
“咕咚”一下,滚烫的热火从喉咙直达胃部,配合着郁闷的心情,真爽!
酒精立刻上头,唐一凡脸色发烫,头痛欲裂,他拾起酒瓶,再给老冯添上,老冯伸手摸杯子:“谢谢,谢谢……你跟他们不一样,多大了?”
“二十八。”
老冯的眼睛里竟然泛出了泪花,望着窗外昏暗的灯光,说道:“我的娃…今年也二十多了,跟你差不多大…对了,你父母干啥的?”
“父母没了,从小被寄养在别人家里。”唐一凡捡起几颗花生米,用力咀嚼,就着滚烫的烈酒,一饮而尽。老冯泪花很多,唐一凡清晰的记的,泪水是黄色的,老冯继续说道:“我的娃也去了别人家,一定没有好日子的,一定…”
“我听说,你当年进了深山,在山里过了一夜,是不是真的?”唐一凡不想再继续刚才那话题,那是透彻肺腑的伤,便转移了。老冯听罢,先是在脑海过滤一下,估计喝多了,脑袋瓜子转的慢,随后抬起头,双眼通红,语气变换,厉声问道:“你听谁说的?”
面对狰狞的面孔,唐一凡下意识的身体一紧,看来说到他的痛处了,摇摇手:“好好,不提也罢,不提这事。”
“你也是他们派来的…是不是为了套我的话?坏人,你跟他们一样,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老冯完全像是变了个人,性格迥异。唐一凡暗道:常年在这潮湿昏暗的环境中,被酒精麻痹的脑子,迟早会疯掉的。
唐一凡伸手抓住了老冯:“是我,你好好看看…”
老冯浑浊的眼神散去,竟有一丝清澈,转瞬即逝,双手力道泄去,语气也变的温和:“你跟他们不一样,我看出来了…他们祸害的你不轻吧?”
此话怎讲?看来对宋道春之人很是了解哇。
“老冯,你也受过他们的祸祸?”唐一凡有些激动,说不定通过旁敲侧击,会有奇效。然而,问了三遍没回音,唐一凡一抬头,老冯早就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靠!真是时候,唐一凡走过去晃了晃他,老冯哼哼几下,没了意识。唐一凡把他扶到床上,揪过被子盖上,走到墙角去拉灯,回头扫了一眼,二番折回来,把老冯的棉鞋脱掉,忍着恶臭把脚推到了床上。
灯灭了,人醉了,唐一凡关上门,走了。
一出门,寒风一吹,胃中翻腾,一股巨大的压力冲上来,“哇”一口,一片狼藉,整晚的饭菜奔涌而出。唐一凡蹲在地上吐够了,抹抹眼泪,便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天哪,让你少喝点,你偏不听,快去水池,洗洗…”
听到这句话,唐一凡大脑一片模糊,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