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夫曼的表情变了。
“你想说什么,我的朋友?”
“没什么。两千年前,伟大的神明为了让我们摆脱洪水之苦,把大陆升到云上……可我不明白,如果神真的是为了保护我们,为何又剥夺了我们死而复生的权力?”
“你喝醉了,阿姆斯特朗。”
“我没有醉,”阿姆斯特朗双目泛红,“我只是不明白。”他猛地盯着老将,“霍夫曼先生,您比我活的久,见多识广。您说……这到底是为什么?”
霍夫曼哑口无言。
“您不肯告诉我,”阿姆斯特朗嚷道,“您一定知道什么,却不肯告诉我。”
“阿姆斯特朗,我的朋友,”半晌,霍夫曼徐徐说道,“我们是军人。战斗是我们的本分。我们不应该……不应该恐惧死亡。”
“我们是战士,但我的妻子不是!”阿姆斯特朗大声说,吸引了酒馆里其他客人的目光,“凭什么——我们就可以活,反而她就必须——不,为什么不是我——”
霍夫曼长叹一声。
“我们是战士,我们所能做到的就是握紧手中的武器去战斗,期盼光荣的战死,”苍老的战士说道,“而至于我们为什么会死?为什么死了就不能再活过来了?我相信,这样的问题,那些强大的法师和牧师们更想知道。两千年了,阿姆斯特朗。那些施法者们一定很想弄清楚云上时代生命的秘密……没有人比施法者更怕死,更想掌握永生和复活的钥匙。但是,阿姆斯特朗,两千年过去,他们一无所得。即使是传说中的埃里奥斯和奥卡德本人,也没能战胜寿命大限,也没听过有谁战胜死亡活过来……”
阿姆斯特朗低头不语。
“接受命运吧,我的朋友,”霍夫曼说,把手放在年轻人的肩头,“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
一小时后。
摇摇晃晃的走在浮空城的街道上,阿姆斯特朗中将朝着自家府邸的方向走去。和霍夫曼的交谈没有解开他的心结,反而平添了许多忧愁。
“嗯?”虽然醉意正浓,但征战沙场出生入死的敏锐仍旧让阿姆斯特朗中将对迫近的危险有所觉察。
“是谁?出来!”他对身后的小巷喊道。他一点也不害怕。他随身带着自己的短刀,即使对方有十个人也能轻易放倒。
可是,当阿姆斯特朗中将看到从阴影中显身的人时,他还是震惊了。
那是身着白色牧师袍,戴着银白色面具的黑发男子。阿姆斯特朗对他十分熟悉,他是议长大人的心腹,最重要的代理人。几天前,议长大人还命令自己、霍夫曼少将等人一起保护他,震慑众多议员呢。阿姆斯特朗对这个来路不明的怪人称不上心服口服,却也没有什么意见。
“我阿姆斯特朗可从未得罪过你,”意识到对方可能是一位强大的施法者,阿姆斯特朗连酒意都醒了七八分,“还是说,是教会对我有什么想法?偷偷摸摸的跟踪别人,这可不符合你们的教义吧?”
而黑发男子却摇了摇头。
“余此来,并非对汝不利,”面具男子操着他奇怪的文绉绉的别扭通用语,“汝适才于酒馆中之言,余也甚为感怀。”
“你一直在偷听我们。”阿姆斯特朗脸色微变。但他也感受到……来者似乎并无恶意。
“吾此行,奉议长大人之命,”面具男子说,怪异的口气让阿姆斯特朗听着十分难受,“有一事当转告于汝。”
“让汝之挚爱,从死亡的深渊中归来之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