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过隙,转眼百年。对于修者来说,百年不过弹指一挥间,很多人随便闭关打个坐就过去了。对胡映雪来说,这一百年就是今天接见直接闯到剑峰封顶的人,明天接见上门求丹的贵宾级客人,中间休息的时候看各位长老为重新筹备她的结侣大典拟的单子。
如此一日又一日,胡映雪都快被烦疯了。大早上收到大徒弟的报讯,众位长老都出门办事或访友了,胡映雪立刻找到了慕天玄。两个人改容易面偷溜出了圣殿,跑到位于圣山下的帝京溜达。
一片星海可以有很多虚空岛,只要有三个临近的宇宙生成便会有虚空岛诞生。圣山只会出现在最初生成的虚空岛上,这座虚空岛的面积会因为同片星海中有新的虚空岛诞生一点点的增大,因此一直都是星海中面积最大的。
因为圣山的存在,每个星海的核心虚空岛都有个很俗气的名称,就是圣星。圣星上最为繁华的地方一定是紧邻圣山而建的帝京。这座踏着飞剑飞上一整天也走不上十分之一的城池一如百年前一样热闹,就好像胡映雪以九重天星海之主的身份回到这里才只是昨天的事。
大街小巷,只有有人聚集的地方都会有人在议论有谁上了剑峰。两人来到帝京最大的酒楼万珍楼,进了大门后听到的也是这些。不过还是听到了一些不同的信息,比方说再过一刻时这里会按照惯例进行一场斗酒宴。
胡映雪难得出来一次,这样的热闹自然不能错过。但他们两个人来的太晚了,别说上面的包厢,就是一二楼大堂里加的桌子都已经有了人。虽然有些桌子并没有坐满人,可一般不会有修者和不知底细的陌生人拼桌。
说起来这万珍楼和胡映雪还有点关系,是她师傅青阳所属家族的产业。青阳是家族中的主脉嫡系,出生后一直都很受宠。之前来做客时给了她一块令牌,说是不要亮出身份也能在这地方享受一把特权。
想到师傅青阳,胡映雪就想撇嘴。三十三年前,她师傅家里的一位老祖宗突然想起这位后辈小子还没媳妇,就把他叫回去相亲。并没告诉青阳叫他回家要做什么,知道是先前后他马上炸毛了。青阳很怕麻烦,直接脚底抹油了。
和青阳相亲的女子也是个怕麻烦的人,同样也是家里头瞒着她安排了这场相亲。听说自己还没跑,男方就先跑了,女子倔脾气就上来了。竟然比她跑到早,那她必须先把人追上。缘分就是这么奇妙,追来追去追成了欢喜冤家,她胡映雪多了个脾气古灵精怪的师母。
青阳被媳妇追着跑了二十五年,又转过头追着媳妇跑了六年,两年前修成正果,上个月孩子满月。再看看自己,胡映雪就忍不住郁闷。她和慕天玄打小认识,两个人的年纪都已经够个低级宇宙从诞生到寂灭,缺还没举行结侣大典。一对比,真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
胡映雪可不承认自己这是恨嫁,嘴上一直说的都是总被要求看结侣大典准备的东西如何了,礼服都给改了十八版了,还有各种修改和增添,这些真的好烦,所以她很希望像那位大长老说的那样早完事早了结一份心思。
每当长老们拿着各种准备单子堵到她的时候,胡映雪就特别想念父亲。有父亲在,这些根本不用她操心,只需要做个轻松快乐的新娘子。可是她父亲一去百年,然后就一点消息都没传回来。走的时候说百八十年就回来,现在正好一百年了,却还没踪影。
注意到胡映雪眸光有些黯然,慕天玄就知道她这是又想爹了。笑着拉起她的手,还没等他出声,一个跑堂小二脚下带着旋风闪到他们两人跟前,“欢迎两位客官光临万珍楼。上面一位圣人说这位仙子让她感觉很有眼缘,邀请二位与她同坐。”
亮出令牌就等于告诉这栋酒楼的管事九重天星海的主人来了,现在有可以不暴露身份又可以旁观斗酒的选择,胡映雪当然选择后者。那个人会不会有什么目的?他们现在可是将气息改成了才不过仙人级别的修者,就算要算计他们也不会使用太高明的手段。
跟在那个跑堂小二上了楼,就看到东侧中间靠着栏杆的桌子坐着一个女子,一个人占着一张不算小的桌子。旁边的空地上趴着几个脸色苍白的男人,为首的人一看就是被家里头宠坏了的纨绔。
“竟然跑来我们万珍楼耍少爷脾气,真是不知死活。”跑堂小二拍了下手,立刻有几个穿着黑色侍卫袍服的人出现在旁边。不用他说什么,那几个人捞起那几人就一闪不见了。
跑堂小二手上白光微闪,将一壶闻到茶香就感觉心神轻灵不少的灵茶放在桌上,“是我们万珍楼没有做好,让圣人被打扰了。”
胡映雪不是第一次来万珍楼,一点不奇怪那跑堂小二什么都没问就给了这种反应。万珍楼能开遍整个圣天域靠的就是规矩,排在第一的规矩就是任何人都不允许在楼内闹事,看情节会给予相应的处罚。
像刚才那情形,明显是纨绔子弟要抢女子的位置,却反被收拾了。没有伤到人,等待那位纨绔子弟和随从的会是楼内的劳役。不会很轻松,会持续多久得看他们的表现,谁求情都没用。
上前放好了灵茶,跑堂小二退到胡映雪身侧,“圣人,您说的两位客人,小人已经帮您请来了。”
女子将一个宝袋丢给那个跑堂小二,“这里面的东西应该能帮你突破现在的瓶颈,下去吧。”
“谢圣人恩赏。”跑堂小二双手接住宝袋,谢过之后又上前放了些灵果点心才离开。
等那跑堂小二离开了,女子对着胡映雪嫣然一笑,“本圣尊叫闻人紫。刚才看到你进来就有种特别想与你亲近的感觉,便让那个小二将你们请了过来。正好本圣尊一个人占了这么大一张桌子,你们就当陪陪我这个孤家寡人。”
看到那闻人紫,胡映雪也有种也别想和她亲近的感觉,心底那点防备都因为这种感觉消失了大半。目光扫过女子微微隆起的腹部,她眼里多了几分真切的笑意,“前辈在说笑,您哪里是孤家寡人。”
顺着胡映雪的目光将眼睛转向自己的肚皮,“里面这个家伙懒得很,我都揣了他八年多了,还是一点都没有想要出来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