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休得胡言!大先生乃我仙族圣人,岂会收一个小魔崽子为徒?”
“大胆魔头,竟敢冒充大先生弟子招摇撞骗,把他抓起来!”
“对,将他们抓起来严加拷问,定要查清幕后主使!”
短暂寂静后,云门观的道士们群情激奋,只当汪柔在帮姬澄澈虚张声势,趁机羞辱仙族强者。
姬澄澈懒得和一帮道士多费口舌,嘿然道:“你们身为出家人喊打喊杀又抓又审,当自己是王法吗?”
众道士一听这话犹如火上浇油愈发恼怒,心想这小魔头方才伤主持、砸山门时怎地不提王法?如今见教掌真人露面,却开口闭口说起王法来了,摆明是做贼心虚害怕露怯,所以先是搬出大先生的名头唬人,再是拿王法说事,却以为天道教好欺负吗?
度厄真人不愧是世外高人涵养甚好,微微一笑道:“贫道等早已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自有天道法度。”
“真人的意思是云门关、燕云郡的官府都管不了云门观?”
度厄真人皱了皱眉,听出姬澄澈话里暗藏的锋芒。
哪知他尚未措辞回答,身后那群被怒火冲昏头脑的道士便叫嚷道:“别说是云门关、燕云郡那些地方小官,便是天都城的大汉皇帝对咱们天道教也要客客气气礼敬三分!”
姬澄澈摇摇头道:“大汉是有王法的,你们这是在目无法纪藐视朝廷。”
汪柔心头微动,隐隐猜到姬澄澈想干什么了。但这家伙也真够狡猾,不动声色便送给对方一定老大的帽子,等于先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哪怕事情闹大,捅到天都城去,旁人也不好说他有错。
按理说云门观前闹出偌大动静,官差早该来了。可是军队方面刚刚发生敖江海被锁拿问罪之事,伍奎忙于安抚部下哪里顾得了这头。至于云门关的郡守大人多半还指望观里的道士赐下几颗灵丹妙药帮自己延年益寿又或房中讨娘子欢心,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你好我好开开心心过大年才是正经。
这时就听三茅道人口齿不清冷笑道:“小子好大的口气,贫道还当是大理寺卿到了呢!”
众道士见姬澄澈年纪不大还故作老成,拿法纪朝廷弹压云门观,再听三茅道人出言讥嘲,无不哈哈大笑起来。
度厄真人却是暗自凛然,越发吃不准姬澄澈的来路。自从魔族残部退隐南蛮地,滞留在中原的魔族族人虽说不少,但多是为奴为婢操持贱役,岂会像姬澄澈这般嚣张狂妄咄咄逼人?
难道说,魔族静极思动意图再兴风作浪?
念及于此,他一摆拂尘道:“无量天尊,既然公子不肯吐实,贫道只好得罪了!”
说着话,度厄真人左手掐捏法印,口诵真言施展出一式“雪浪三叠”。
“唿——”一蓬雪浪翻翻滚滚凭空升腾,寒气迫人犹如惊涛骇浪般涌向姬澄澈。
姬澄澈低咦了声,没想到这老道居然是个灵修士,而且法力深厚修为精湛远非三茅道人之流可以望其项背。
他从容自若身形岿然不动,待到雪浪汹涌扑至面前,才提起双手往上轻轻一按。
“啵”的轻响,雪浪被姬澄澈的双手按住微微一颤稍嫌凝滞。
再看姬澄澈的双手如抚琴如拂衣轻盈灵动极尽曼妙,将寒雾一束束引导抽离,在指尖拉成丝缕缠绕涤荡,整个动作舒展优雅看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转瞬之间大团的雪浪便被他剥茧抽丝,在指尖化为千丝万缕如轻纱般跃动舞蹈着往下泄落,没入沙地化于无形。
周围的人全部看呆了,做梦也想不到拳脚招式也可以像姬澄澈这般施展得美轮美奂不带丝毫人间烟火气。
“唿——”第二波雪浪鼓荡澎湃旋踵而至。
姬澄澈不慌不忙,双臂微震手中的千万缕雪丝在灯火照耀下熠熠生辉,宛若银河飞瀑向外拂出,正迎上袭来的第二波雪浪。
“唰!”雪丝干净利索地卷裹住涌来的雪浪,眨眼间水乳交融浑若一体。
姬澄澈的十指牵引雪丝舞动不停,那团雪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瓦解,凝练成丝漫天起舞。
三茅道人满脸惊愕这才晓得自己败得不冤,要知道姬澄澈的手法看似简单轻巧,实则对功力与火候的考量异常苛刻,轻不得重不得,早不得也晚不得,分寸拿捏委实妙到颠毫!
“唿——”说时迟那时快,第三波雪浪气势雄浑转瞬即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