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沧桑人在空中骤然巨震,仰面喷出一道血箭,身躯犹如断线风筝甩向地面。
“鸟人!”一声怒愤的叱喝自黑夜里响起,麻杆儿柳眉倒竖煞气毕露,提掌便往步沧桑的胸口印落。
不防仇鹰更快,抢在麻杆儿身前撩起一脚就朝步沧桑脑袋上猛踩道:“我来!”
他们几个人虽然受到汪柔转发的命令,待真格看到姬澄澈遇险又岂会袖手旁观?
几个人惊怒交集早就将禁令抛到九霄云外,奈何场中打斗兔起鹘落实在太快,等他们赶到时业已尘埃落定。
姬澄澈身形飘荡,探手一抄揽住汪柔的小蛮腰,怀中之人柔若无骨触手却如火炭,姬澄澈口中大喝道:“莫要伤他!”
仇鹰立刻空中收腿出爪拿住步沧桑的肩膀,一股指力透体而入。
步沧桑怒哼一声,运功反击震得仇鹰五指生疼险些脱手。
“抓活的!”窦豹赶到,点睛神笔运转如风一气不停从头到脚连点步沧桑身上二十七处经穴。
麻杆儿、关应物也不客气,一人一掌将掌力泻入步沧桑的体内。
步沧桑浑身浴血多处受伤,加之体内药力燃尽火毒趁虚发作,再被这四大高手联袂攻击,终于不敌被擒。
姬澄澈怀抱汪柔飘落在地,又是一声大叫道:“找太医来!”
熟悉官府衙门那一套运作的窦豹立即领命飞身去往太医院。
姬澄澈这时才感到双腿剧痛锥心,浑身经脉咬合绞动不住推升气血翻腾上涌,体内的功力也似抽空了般,一阵阵头晕目眩气喘吁吁。
这一战前后不过片刻工夫,却是自己进京后最为惊险的遭遇,其间几次三番与鬼门关擦肩而过,只要稍微有一丝反应迟疑抑或判断失误,麻杆儿等人赶来后看到的也只能是具尸首。
元界八凶名不虚传,若非汪柔出手相助,今夜自己虽有灵武兼修又手擎胎元神刀、龙阳神剑,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铿!”姬澄澈将胎元神刀归鞘,腾出右手贴住汪柔的腹部。
汪柔黛眉微蹙,咬牙看着姬澄澈一声不吭。
姬澄澈凝神催动一道神识,口中低诵巫咒从指尖放出丝丝缕缕的淡紫色光晕,水银泻地般渗入到汪柔的娇躯里。
汪柔顿感体内激荡的气血为之一宁,就似漫天大雪飘落在了沸腾的火山岩浆里。
虽然不能够立即将这熔浆熄灭,但那清凉的气息已足以消减大半疼痛,缓缓地疏通过一条条经脉。
她不由自主地闭起双眸,运转魔功心无旁骛医治内伤。
“殿下,这家伙该如何处理?”
麻杆儿恨恨盯视步沧桑,要不是姬澄澈有言在先,早就用毒药将这鸟人折腾死。
姬澄澈回答道:“麻婶,先替步先生将血止住。”
步沧桑呆了呆,低哼道:“不必了。我将那人的姓名告诉你,只求死个痛快!”
此刻他体内火毒发作犹如万蚁噬咬苦不堪言,更念及自己倾尽全力居然还是杀不死姬澄澈,无法完成自己先前的承诺,一时间万念俱灰竟萌生求死之心。
姬澄澈不以为然道:“何必要你告诉我,不就是屠龙么?趁人之危落井下石,小人行径!”
他的体质超强,一边自己运功疗伤,一边施展巫咒救治汪柔,犹有余暇对步沧桑说道:“我不杀你,自有原因。”
步沧桑讶异地望向姬澄澈,道:“你早猜到了?”
姬澄澈道:“你体内的火毒用紫龙舌炼制的药酒镇压,不过治标不治本。时间长了,对紫龙舌药酒的依赖越来越强,一旦失去,该如何是好?”
步沧桑被姬澄澈说中心事,无奈颔首道:“不错,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屠龙或许没有办法,但我可以治好你。”
步沧桑的眼睛骤亮,旋即又黯灭下来。自己因受屠龙救助之恩故而答应替他当杀手,为龙威部落去除姬澄澈这个心腹大患。
如今刺杀不成反遭擒,就算姬澄澈的胸襟再是宽广仁厚,又焉有慷慨救助杀手刺客的道理。
姬澄澈见步沧桑面色忽明忽暗已猜知他心意,微微一笑道:“二十八年前你为了救护一对遭受无端凌辱的母女,于一夜之间屠尽百余魔族武士,可有此事?”
“二十一年前,你七天七夜不眠不休横跨半个大陆,九死一生击杀了大秦燕州都护冯秋爽,只为替惨死的好友报仇雪恨,可有此事?”
“十七年前,你与几位羽族强者血战长夏岭,生生挡住大秦五千铁骑,最终相助楚汉联军全歼敌方,功成之后悄然离去不受封赏,可有此事?”
姬澄澈如数家珍,一连说了七桩事情,听得步沧桑瞠目结舌,疑惑道:“你、你怎会知晓这些事?”
“这都是大先生告诉我的。”
“大先生?”步沧桑愈发讶异道:“可他又是如何得知?”
姬澄澈笑而不语,就听窦豹远远叫道:“殿下,太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