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你……”
天河真人大吃一惊,眉尖微耸与卿天照悄然对视一眼。
海明月身上的衣衫已然更换成新,她行动自如显然姬澄澈并没有拘禁她,反而是面对师叔祖与同门时她神情冷淡语音冰凉,毫无获救应有的欣喜。
“姬澄澈,你还有何可说!”
天河真人心念急转不等海明月再说什么,厉声呵斥左掌迸立如刀劈向姬澄澈。
姬澄澈已预判天河真人会率先向自己发难,当即运转小乾坤浩荡罡气磅礴奔腾如同长江大河直注胎元神刀,顿时刀似龙吟光芒爆绽,一道道古老的符文似天花乱坠漫天幻动,汇聚成一道沛然莫御的刚猛刀式以攻对攻劈向天河真人眉心。
“嗤嗤嗤——”刀气严霜,如无形的冰刃肆虐腾夭充斥十丈方圆。
天河真人微微凛然,她不敢用肉掌挑衅胎元神刀的锋芒,当下无暇细想运出八成功力侧身挥袖卷荡。
“砰!”大袖与胎元神刀迎头碰撞,无数光花璀璨闪现,恰如夜空里怒放的烟火绚烂绮丽。
姬澄澈终究吃亏在功力相差悬殊,身形巨震向后滑出丈许,虎口渗出一缕血丝。
天河真人身形微晃,强行定住双脚纹丝未动。
她的脸上殊无欢喜之色,眼光一瞥就见自己的袖口上被胎元神刀刺穿一道裂痕。若非反应及时,又仰仗着功力深厚硬吃姬澄澈,只怕此刻自己已被劈作两半。
她的眉毛高高耸起,面罩寒霜字字刺耳道:“贫道誓除此恶!”
“恶婆娘,不准欺负我的大哥哥!”小土豆靠在麻杆儿的怀里捏起小拳头忿然叫道。
卿天照闻言冷笑道:“果真是近墨者黑,小小一个黄毛丫头,也敢口出污言秽语,羞辱仙家真人!”
姬澄澈调息运气心头怒极,扬声鼓啸道:“卿天照,我今日偏要羞辱你,可敢与我一战?”
卿天照听他啸音宏盛中气十足,一惊之下高喝道:“小贼,你玷污本教女弟子的清白,人人得而诛之。天照不才为天下除害,有何不敢!”
海明月气怒交集,杏目圆睁道:“小师叔,你为何要血口喷人?”
卿天照一门心思想要扳倒姬澄澈抢回心上人,哪里还顾得上考虑海明月的感受,冷脸道:“当日你受他污辱乃我亲眼所见,你虽不愿但终令师门清誉受损。想我天道教乃天下第一名门正教,岂容淫贼猖狂!”
海明月俏脸发白,做梦也想不到小师叔竟是如此无耻卑劣的一个人,听他煞有其事振振有词地指证姬澄澈,其实却在肆意栽赃陷害毁掉自己的清白。
姬澄澈望见海明月气苦的模样,知她心中委屈,安慰道:“此等小人,你何须跟他白费口舌。”
天河真人嘿然道:“姬澄澈,你再舌灿莲花也无济于事,还不束手就擒!”
这时就听门外传来一声叹息,似是有人在自言自语道:“素珍,你咄咄逼人的脾气就不能改一改么?”
天河真人乍然听到有人低声唤她俗家闺名,而那声音又是如此的熟悉,心神巨震情不自禁回头望去,待看见来人模样,登时脸色大变道:“是你!”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轮椅上由人推着缓缓而至,正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的鬼无邪。
天河真人的目光在鬼无邪的面庞与齐膝断去的双腿间上下游走,久久不语有若泥塑石刻一般呆立不动。
她的脸上忽而怨毒忽而嗔怒,忽而怜惜忽而惊异,显得心中复杂难名五味杂陈。
鬼无邪平静地看着她,但在平静之下,眼底却有惊涛骇浪澎湃不休。
“拿命来!”天河真人抖动拂尘飞身而起,三千尘丝暴涨如雪裂石崩云拍向鬼无邪。
鬼无邪端坐不动,双手在胸前舒展开来,十指轻弹如拈花如抚琴,轻柔之中蕴含着书卷古意。
“呜——”庭中忽然有清风吹起,不知从何处飘来青花黄叶千百片,宛如翩翩彩蝶起舞在鬼无邪的身前幻化成一条五彩缤纷的瑰丽花河,散发出无尽的诗情画意漫卷诗书。
“啵啵啵——”雪涛花河在刹那之间激撞不知几千几百下,一簇簇爆裂的罡气崩散,恰似萤火乱舞美不胜收。
“三千飞花落黄叶——”天河真人低嘿道,语音里透着一丝奇异的苦涩。
她的身形凌空翩飞落回地面,手里的拂尘倏然回卷凝成一束。
幕天席地的青花黄叶兀自在飘飞舞动,在两人之间轻盈而凄美地零落,最终化为丝丝缕缕的元气消融。
姬澄澈护着关应物和麻杆儿退到圈外,遥遥向鬼无邪躬身一礼道:“鬼老。”
鬼无邪颔首回礼道:“名师高徒,我不如大先生多矣。”
“你就是鬼无邪?”天河真人惊疑不定,“你的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