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到天丘地动山摇的光火硝烟,众人呆若木鸡欲哭无泪。
负责此次盛典事务的度寒真人身体一软跪倒在奉天坛前,失魂落魄地叫道:“怎么回事,怎会是这样!”
作为斋醮大典的主会场,奉天坛若是付诸一炬化为白地,后果可想而知。
而且距离大典举行已不到小半个时辰,一切应变措施都来不及了。
何况,这般天崩地陷的动静又能瞒得过谁?
此刻的天都观外早已乱了,成千上万的信徒惊恐地呼叫奔走炸开了锅。
有人想冲进观里一看究竟,但更多的人出于本能想拼命逃离,观外的空地上人挤人人推人乱成一锅粥,那些维持秩序的道士根本顾不来,场面彻底失控。
天海真人、天池真人和海东青等人也已赶到了火场,目睹眼前景状禁不住肝胆俱裂。纵使他们玄功精湛道心通明,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惊骇与焦怒。
海东青性如烈火暴跳如雷道:“这是谁干的,别让老夫逮到他……月儿?”却是一眼望见了海明月。
只见一个少年背对着自己,正紧抱着海明月站在地上,两个人都是衣冠不整的狼狈模样。
“爷爷!”海明月也望见了海东青,口中欢喜呼喊,手却下意识地环紧林隐的腰不肯放。
海东青隐约认出那少年的背影,不由勃然大怒道:“姓林的,你还不快放开明月,光天化日之下搂……成何体统!”
海明月大羞赶紧脱出林隐的怀抱,嗔怒道:“爷爷,你胡说什么,是林大哥救了我!”
“他救了你?”海阔天夫妇正好赶到,闻听此言讶异道:“他怎会救你?”
海明月道:“我昨晚被小师叔掳到天丘,是林大哥和姬大哥、唐仙子冒着危险救出了女儿!”
“小师叔,你是说卿天照,他抓你做什么?”
海东青、海阔天听得一头雾水,云烨问道:“明月,你慢慢说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边海明月无限委屈地向父母爷爷诉说自己的遭遇,那旁天波真人面沉似水找上了姬澄澈。
姬澄澈刚刚和唐雪落相互搀扶着站起身,看着她被烟火熏黑的脸笑而不语。
唐雪落皱眉嗔道:“你笑什么,自己不也一样像个黑炭头吗?”
姬澄澈点一点唐雪落的翘鼻头,笑道:“那是,我是黑炭头,你是黑里俏。”
两人相顾莞尔,唐雪落纤手轻拂漾动一蓬圣洁的光芒洒照在姬澄澈的身上。
姬澄澈顿感体内烦闷大减,顺势握住唐雪落的手道:“我皮糙肉厚,不碍事。”
“姬澄澈,你好大的胆子!”
天波真人不解风情走上前来,一道剑气从体内迸发而出直锁姬澄澈。
姬澄澈剑眉扬起,转身向他不卑不亢道:“我的胆子一贯很大,不劳真人夸赞。”
天波真人刚要开口,猛听海东青怒吼道:“好个卿天照,狼心狗肺的东西!”
天波真人愣了,回头问道:“海师弟,此事与天照何关?”
海东青刚刚听海明月将前因后果说得明白,气得是七窍冒烟,也不管这里人多口杂,叫道:“如何无关?那日是卿天照将明月掠去歇云轩意图非礼,幸亏被澄澈殿下撞破。结果那小贼反咬一口,逼得澄澈殿下只好救了明月冲出天都观。昨日在下关,明月当面指证他,这小贼见丑事败露落荒而逃,勾结殇馗将明月囚禁于天丘后殿,逼迫澄澈殿下前来换人。”
他气得前言不搭后语,但大致经过众人前后一对照,也大都能听懂,不禁全呆了。
姬澄澈透过弥漫的硝烟,向海明月悄然颔首示谢。
海明月朝他一笑,脸却腾地红了。
天波真人将信将疑道:“那奉天坛又为何会突然爆炸?”
海东青不耐烦道:“这还用问么,自是殇馗早有预谋要破坏斋醮大典,与卿天照里应外合往天丘里偷偷安放了炸药!”
天海真人说道:“海师弟,你这是臆测之词,还需找到天照问个究竟才好。”
天波真人摇摇头道:“师兄不必了。”
天海真人微微错愕,问道:“天波师弟,此言何意?”
天波真人徐徐道:“火起之时,我亲眼看见殇馗携着天照师侄从天丘之中破开殿顶遁逃而去……月儿的事,怕是真的。”
他的话一说出口,等若判了卿天照的死刑。
周围登时沉寂,唯有奉天坛里隆隆轰鸣还在不停响起。
一直没说话的天池真人忽然开口道:“陛下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