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封老先生家,王丰在听讲的时候也不由得回想起侠女那个笑容,一时有些恍惚,就听旁边钟鸣不满地道:“王兄,就算你昨晚罢了诗会的头筹,赢得了许多彩头,更得了那飞絮舫的俏娘子红烟青睐,有幸成为入幕之宾,但也不用乐成这个样子吧?对了,昨夜你早早离去,可是与哪个佳人有约?”
王丰笑道:“钟兄说笑了!我昨夜只是看见了一个熟人,所以追了过去,并无什么约会!至于你说飞絮舫的红烟姑娘,那更是冤枉。她虽有秉烛夜谈之约,但我从未有赴约之念啊!钟兄若是有意亲近佳人,我愿将这个机会让给你,如何?”
钟鸣闻言面色一红,气急败坏地道:“你胡说什么!我一向洁身自好,怎么会去画舫那种地方?”
王丰笑道:“钟兄忘了,昨夜诗会就是在画舫上举办的,你也去了,而且还玩得很开心!”
钟鸣怒道:“那怎么能一样?那是诗会,能一样吗!”
眼看王丰和钟鸣又要吵起来了,封老当即止住,对王丰道:“昨夜你那首词的确是惊艳四座,足以流传千古。你人虽走了,但词作依然被公认为第一。昨夜的彩头我已经给你带回来了,你今日下学的时候可自己带回去。”说着,封老先生忍不住开了句玩笑:“不过红烟姑娘那里的彩头,却只有你自己去取。昨夜你夺了魁首,却迟迟不露面,让得红烟姑娘可是好没面子啊!画舫女子,生存不易,全靠名气维持体面。她如此自荐枕席,你却弃如敝履,传了出去,只怕她会身价大跌喽!其实才子名妓,相得益彰,你也不必拘泥于礼法,避之如虎狼。”
王丰道:“老师的话,我记住了。才子因才而得色,最终名声鹊起。名妓则借才而得名,最终财源滚滚。说起来两家都不亏。不过学生虽说不上看透世情,但也无心放浪形骸,博取虚名。那红烟之约,若无必要,不去也罢!”
封老先生闻言笑了笑,道:“罢了,你既然知道其中利弊,那就由你自己决定吧。”
于是师徒继续教学,到了午后,忽听门房来报,说侠女之母叶夫人求见。封老先生忙叫请进来。不一时,叶夫人到来,对封老和王丰焦急地道:“今日一早,我女儿就携剑出门,我以为她是出去寻个清净的地方练剑,因此没有在意。不想到了午时她却还没有回来,我觉得奇怪,去她房中查看,这才发现了这封书信。原来她是不满朝廷对黄泰的处置,自己一个人去寻黄泰报仇去了。”
王丰闻言,顿时大急,抢过书信匆匆浏览了一遍,将前面都是写给叶夫人的一些不舍之语。后面部分却是写给自己的,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深感大恩,无以为报,愿将飞剑之术相授,以了恩情之语。最后几张纸上记载的果然就是飞剑分炼制之法。
王丰当即将书信揣进怀里,转身跑出门去,直往秦淮河而去。
然而到了秦淮河一打听,却得知黄泰已经报了霍水柔的画舫,已经一大早就走了。王丰顿时大为懊恼,正准备雇一艘船追过去,就见河上有一艘画舫驶了过来,红烟姑娘俏立船头,对着王丰笑道:“王公子,昨夜爽约不至,今天你倒巴巴的寻来了。不过如今才是午后,你来的早了一点。没关系,我们先弹琴跳舞,然后再秉烛夜谈。”
王丰不想理会红烟的疯言疯语,直接问道:“杜飞絮在不在船上?”
红烟闻言一愣,道:“你认识我们舫主?”
话音未落,就见杜飞絮已经站在了船头,对王丰行礼道:“奴家见过王公子,一别四月,王公子别来无恙?”
王丰道:“我有急事,你的船能否捎我一程?”
杜飞絮没有问为什么,干脆地道:“公子请上船,要到哪里吩咐一声就是了。”
王丰当即纵身跃上船去,道:“追上今早离开的黄泰的船。”
杜飞絮点了点头,当即叫船工加紧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