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隐点了点头,想到父母亲那可怜的样子,心中一片黯然。
陈传无不愧疚地说:“隐子,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你爸妈他们。”叹息一声,有些伤感地瞧着窗外。
远处屋ding上正堆聚着一团乌云,映着烈日,显得更加晦暗不明诡异难测。
“传子,你千万不要这么说,你已经做得够多够好了,你家对我家已够好了,我家是没有办法报答你家对我们的大恩情。这只怪王大龙他们那边势力太强大,不是你我能所抗的强大。”聂隐急忙解释。
“别说什么恩情不恩情的见外话,再说就生分了咱们兄弟俩。”陈传摇摇头,伸手扶着窗台,接着说:“我也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那王大龙的确不好惹,其亲娘舅是派出所所长宋时明,其大哥又是安平镇最大的混混头子光子,其父亲也是镇政府大院经常出入的红人,而他手下也有十来个小弟跟着混,唉,此人的确不简单。”
突然一直没说话的陈茗说:“既然安平镇报案不行,那就到j县信!访,j县不行就到y市嘛,我就不相信天下没有王法了。”她在路上听过陈传说起聂家的事情,很是愤愤不平。虽然她已是y市大学的一名法律系大一学生,但对于这种社会不平之事还是带着强烈学生味道的正义感和欲伸正义的使命感。
“去去,一边站着,小孩子懂得什么,别在这儿乱嚼舌头,小心我骂你了。”陈传直接驳斥妹妹。
陈传的呵斥是有道理的,这安平镇中是光子的天下,而王大龙又是光子的得力干将,难保没有安置耳目在周围监视他们。
陈茗这番看似正气凛然实则幼稚之极的话要是传出去,将会对陈聂两家大大的不利,在这种敌强我弱的局面中,适当的保持妥协与忍退也是一种明智的选择,一味的不顾一切向前冲的勇气才是最可怕的不计后果行为,往往如飞蛾扑火般壮烈,但也够愚昧。
可以这么说,整个安平镇乃至周边十多个村庄都是光子的天下,也是王大龙的势力所及之处,处于这样恶势包围之下,弱小的这方只能明智地选择蛰伏下来。
“人家已经十八岁了,不小了,好啵?”陈茗气呼呼地噘起小嘴转过头不理她哥哥,已经隆起的xiong脯日渐丰满,勾勒出愈来愈成熟的女性曲线让人深深着迷,此刻一起一伏的,好似真的有些生气。
聂隐没理会俩兄妹的争执,默默眺望远方天边乌云,目光痴呆,没有来由地说了一句话:“今晚看来会有一场暴风雨来袭。”
陈传听着有些愕然,然后展顔道:“管他雨不雨的,我们兄弟俩好久没聚一起喝酒了,今晚一定要痛痛快快喝个够,另外介绍一个我新认识的朋友给你认识。”
聂隐没有回答陈传的话,仍然出神地望着那片乌云,仿佛要在那里面看出一些端倪。
他在想,小说里常说,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但电闪雷鸣暴风骤雨之夜又岂非不是杀人之夜呢。
在这即将来临的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夜晚中,应该需要发生一些令人意想不到或震惊人心的大事情呢?
在这件大事情中,有些人应该从此在这世界上被抹去,如同一些不干净令人嫌恶作呕的脏物被人用抹布重重抹去。而有的人却在这大事件中一战成名,如同英雄般令人敬仰膜拜,虽然触及一些当权者制定的规矩而将被置于死地,但却也死有所值,虽死犹荣。
思及如此,聂隐的心陡然一阵刚硬,望着远处乌云的眼神也在刹那间变得凌厉如刀,一股隐而不发的杀意从他身上若有若无的弥漫着,散发着,尽管他的面孔面向窗外,但陈传两兄妹还是能体会到聂隐身体有些变化了,变得有些陌生而可怕了。
两人正愕然时,忽然聂隐回头望着他们一笑,如春风化雨般的温暖,又让他们觉得刚才的感觉如同在梦幻中般不真实。
…………
经过医生仔细检查后,聂父各项生理指标还算正常,不过伤口有些感染,而身体也太过虚弱,怕引发其他脏器被细菌感染。那位医生仍然强烈要求病人住进重症监护房,以防病情恶化。
在聂隐强烈干预下,聂母拗不过儿子,遂遵医训将聂父转入五楼的重症监护病房。
聂隐这才落下心来,领着两个弟妹和陈传两兄妹一起在医院食堂草草用过晚餐,又带些饭菜给母亲,并对母亲表示自已傍晚将与陈传兄妹出去转一转,今晚由他来照料父亲。
母亲说有重症监护房有专人专护,不用他了,并一再语重心长地叮嘱聂隐一定要谨记她先前所说的话,恪守本性,不可滋事生非。
聂隐由衷地点头答应,遂与陈传兄妹俩人一道出了医院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