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心颔首道:“是,那是一处很是偏僻、简陋的院子。”
上官映秋轻笑道:“你还道那是映秋居所么?其实,那个院子是无人居住的,平日里,一旦映秋犯错,父亲便会将映秋锁在那里,闭门思过。映秋看来,父亲是个好父亲,映秋之事,事无巨细,皆是异常上心。虽然严厉,但不过是爱之深,责之切罢了。”
说着,她望了望身旁,望着她,听她说话的沈奕鹤,轻道:“其时父亲不许映秋与你哥哥来往,亦是在他看来,我上官家乃是寒门出身,配不上世家出身的沈家,又觉得奕鹤不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但父亲却不知,若不能嫁奕鹤,映秋如何有终身可言?”
沈奕鹤忽然开口道:“映秋,嫁了我,结果,现下落得如此,甚至先前还有传说,我们沈家,可能满门抄斩的。说来,你也是因嫁了我才遭此难,还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你……可悔?”
上官映秋微微一笑,轻道:“若是悔,又怎样?难道……你还要休了映秋不成?”
沈奕鹤咬了咬牙,轻道:“你若是想走,我自然可以放你走。至于休书什么的,还是算了,不是……还可以和离么?”
上官映秋轻笑道:“谁要与你和离?既然你将我娶进了门,便休想甩开我,反正,我这辈子,是赖定你了。”
说着,上官映秋轻笑着,将手中的窝头狠狠塞进了沈奕鹤嘴里,轻笑道:“哪里这许多废话?好好吃你的饭吧!”
但,沈奕鹤的面色,却是猛然一变!他忽然伸手,将上官映秋猛地推倒在一旁!上官映秋一怔,忽然觉得,身旁仿佛多了许多人,赶忙抬头一看,却见那些押送他们的禁军,不知何时,已然将她们围在中心,几柄钢刀,已然架在了沈文思、林琪薇、沈奕鹤的脖颈,而自己却因为沈奕鹤的一推,躲过了一柄钢刀!
“奕鹤!”上官映秋不禁惊呼一声,赶忙起身!但,她刚刚有所动作,便觉得颈间一阵冰凉!低头一看,一柄钢刀映入眼帘!
顿时,上官映秋的面色苍白如纸,抬头望向公婆、丈夫,只见沈文思低头闭目,林琪薇一脸悲愤,沈奕鹤却望向另一边。上官映秋顺着丈夫的目光望去,却见,自己的小姑子沈素心,却不知何时,已然在数丈之外!
此时,仿佛只是转息之间,沈素心已然到了数丈之外,将自己手上的铁链,套在了负责押送的那名禁军将领颈上,而那禁军将领的佩剑,也不知何时,已然落在了沈素心手中,架在那将领颈间!
沈素心冷然望着那将领,轻道:“这位将军,还不下令,让你的部下放了我父母、兄嫂。否则,若是素心手中长剑颤上一颤,将军的大好头颅,恐怕……”
那将领脸色铁青,望了望那帮手下,又侧脸望了望沈素心,咬了咬牙,道:“九小姐,请恕末将无礼!九小姐有家人,末将亦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末将的家人,可是在圣上手里的!”
沈素心沉声道:“他要你们杀我全家?”
那将领道:“圣上密旨,九小姐若答应圣上所求,那,九小姐一家的罪名,自然一笔勾销。梁国公府依然是梁国公府,甚至荣成更甚往昔。九小姐,末将只是奉命行事,见谅。”
沈素心沉声道:“若是我不从呢?”
那将领沉默了片刻,轻道:“九小姐,你们皆是美玉,末将等只是顽石。若是玉石俱焚……顽石便罢了,可是美玉若是碎了,那……那便太可惜了……”
沈素心咬了咬牙,沉声道:“你当真不怕死?”
那将领道:“末将自然怕死,但,末将更怕家人……末将有妻有子,即便末将死了,也是后继有人,也不怕下了黄泉,不敢面见列祖列宗。可是……九小姐难道不怕,不怕你的父母兄嫂,尽数命丧于此么?”
说着,那将领给自己的手下使了个眼色。顿时,那几柄钢刀,同时加了些力道。霎时间,沈文思、林琪薇、沈奕鹤、上官映秋的脖颈之间,顿时渗出森森血迹!
沈素心顿时瞪大双眸,怒道:“你敢!”
那将领又道:“九小姐,末将看得出,你的功夫,绝不是末将等可望项背的。可以说,你若是想走,末将等是绝然拦不住的。但,你的父母兄嫂,你可带不走。莫要忘记,宫中还有你的大嫂,此外还有你祖父祖母,伯父伯母,姐妹兄弟……”
沈素心闻言,不禁目呲欲裂!但,她手中的剑,却是缓缓地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