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映秋紧张地望着于大夫,沈奕鹤的表情更是紧张,只有被切脉的沈素心,却是一脸面无表情。
但,那于大夫双眸紧闭,久久未曾有任何动静。不知道的,怕是会以为,这老大夫便这般坐着睡着了。他放在沈素心腕脉上的几根手指,也是半晌不动。
许久,于大夫才睁开眼睛,但,那短短的眉毛,却皱在了一起。
上官映秋忙问道:“于大夫,如何?”
那于大夫却仿佛没听到一般,低头思索了许久,才抬起头,仔仔细细地望了望沈素心的面色,又垂头沉思片刻,轻道:“敢问这位夫人,能否撬开这位姑娘的嘴巴,让老夫看看她的舌头?”
上官映秋轻道:“于大夫是要看舌苔是么?请容小女试试,只是家妹现下神智不守,能否让她张开嘴……”
然而,上官映秋一面说着,一面摘掉沈素心的面纱,却见沈素心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张开嘴,还将舌头吐了出来。上官映秋见状,禁不住一呆。
于大夫先是被沈素心的容貌晃了一晃,毕竟,沈素心那精致的面庞毕竟不是常人可见。但随后,于大夫便回过神来,略略靠近了些,仔仔细细地观察。没人注意到,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
沈奕鹤与上官映秋紧紧地盯着于大夫,两人俱是很紧张,目不转睛地盯着于大夫,生怕错过他的任何一丝表情变化。而沈素心,却仍是然低眉顺眼。犹如一只木偶。
许久,于大夫才轻道:“好了,小姑娘,将舌头缩回去吧。”
令沈奕鹤与上官映秋惊疑不定的是。沈素心居然当真,就依着于大夫所言,将舌头缩回口内!
沈奕鹤忙道:“于大夫,舍妹……”
于大夫不等沈奕鹤问完,便叹息摇头道:“沈公子,令妹的病症显然非失魂之症。而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心神不守而成。但她仍是有些心神,便仿佛三魂七魄,失了两魂六魄一般。也就是说,令妹神智不守,但多少还有些许心智。若是用老百姓的话来说,那便是失心疯了,但却没疯透。”
上官映秋急道:“那……于大夫,您说,这该如何治呢?”
于大夫看了上官映秋一眼。道:“治?夫人,请恕老夫无能,老夫实在是束手无策。不过……据老夫所知,若是……能让令妹重新经历一次令她如此的刺激,或许……便能康复如初。但,若是以药石针炙欲图所效。恐怕……难能……”
沈奕鹤喃喃道:“药石罔效么……”
于大夫轻道:“所谓药石罔效,只是说,病根之奇,单靠药石之效无法清除。但,也非绝对,只是老夫无能,束手无策而已。不过那位发热的小娘,却是无恙,夫人方才拿出的那张药方,便是对症。只要几副药下去,便可病愈,再略加调理,自然康复如初。”
说着,于大夫吩咐一旁的学徒。为二丫按方抓药。上官映秋望了望沈奕鹤,眸中满是失望。而沈奕鹤亦是失望至极,猛地转过身去,垂首不语。
上官映秋怀中还抱着二丫,不便起身,便轻声唤道:“奕鹤,奕鹤莫要担忧,妹妹她……你且放心,妹妹的病,定然会好的。妹妹曾是个多么灵动的人儿啊,便是老天不开眼,才会如今这般。于大夫无法诊治,那,咱们还可去寻更为有名,更为高明的大夫啊!妹妹当年师从药先生,药先生又是天下第一神医,那,妹妹可有同门?若是同为药先生门下,或许……”
上官映秋说到此处,沈奕鹤便已然转过身来,此时,他脸上亦是笑容满面,道:“娘子所言极是!妹妹的病,一定能好!好了,稍后抓好了药,咱们便回去吧。”
上官映秋亦是微笑颔首,但,敏锐如她,亦未错过沈奕鹤眼底的那一丝忧伤。不过,她又能如何?只能当作没看到罢了……
不多时,医馆学徒便抓好了药,细细包好,递在上官映秋手中,上官映秋付了账,便抱着二丫出门,将她放在牛车上,用被褥裹好。而沈奕鹤,亦是带着沈素心随后而出。
正在此时,几名衣着光鲜的少年,说笑着,从医馆门前经过,一眼便看到了沈素心。顿时,其中一名肥头大耳之人讶然道:“啊呀!这穷乡僻壤的,竟然有这么标志的人儿!”
说着,那人竟伸出手,向着沈素心脸上摸来!
沈奕鹤一怔,顿时反应过来,出门之时,忘记为沈素心戴上面纱了!但,他又如何能让这等人辱及自己亲妹?他赶忙一错身,挡在沈素心身前,一把将那人推开,怒道:“你做什么?”
沈奕鹤虽未专心习武,但多少有些底子,一把便将那人推倒。
顿时,这帮人便炸了窝,其中几人,赶忙去扶,而另有几人赶忙上前扯住沈奕鹤衣襟,怒道:“你这粗莽野人,竟敢殴打莫少爷!你不想活了!快,跪下给莫少爷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