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轻叹道:“哎,他们也够不容易了。也罢,现下文思与琪薇俱都不在了,清和,咱们两个做祖父母的,也充作亲家,去与宁国公夫妇见个礼吧。”
沈清和颔首道:“正该如此。”说着,他便扶着孙氏,一同走向了宁国公夫妇。宁国公夫妇也注意到了两位老人,赶忙迎了过来。毕竟按辈分,宁国公夫妇可是梁国公夫妇的子侄辈,按说,应当宁国公夫妇去给梁国公夫妇见礼的。只是,来的时候,他们正好遇到梁国公夫妇正在与丰亲王说话,是以并未上前。
宁国公邓云生抢先向沈清和施礼道:“沈伯父,云生先前来到之时正见阁老与丰亲王交谈,是以并未上前见礼。方才见丰亲王离开,云生正要上前拜见,却让沈伯父先来了,实在是折煞云生了。”
邓云生对沈清和并未称呼国公,毕竟,他自己也是国公,这般称呼实在是有些托大。至于另一个常用称呼沈阁老,却是因为沈清和当初在朝中也是位列凤阁莺台平章事,因此得称阁老。但,现下怎么说沈清和也算已然致仕,阁老这个称呼,实际也不算合适。唯有称呼一声伯父,既不显得唐突,又能足够恭敬。
沈清和忙伸手虚扶,轻道:“云生切莫多礼,清和也不是以伯父之身前来,而是代文思前来的。按说,亲家相见,便应当是女方拜会男方嘛,这也是合规矩的。”
邓云生一怔,随即叹道:“哎,想当年,远明与素心订亲之时,文思可是风华正茂。想来,那似乎还是昨日之事。然而,仿佛只是转眼之间,却已是物是人非,物是人非啊……”
沈清和闻言,也不禁黯然。毕竟,沈文思可是他们夫妇最为疼爱的幼子,而林琪薇这个儿媳妇,也是他知交老友的遗孤。然而,现下他这个老头子尚在,儿子儿媳却已然作古,端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人生一大悲事啊!便是看看孙氏,一年前,她还是很有几分鹤发童颜的神色,然而如今,却是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
邓云生见沈清和如此神色,心中不由暗自自责,没事提沈文思夫妇做什么?不由得,他赶忙四下扫视,忽然眼前一亮,指着不远处的方玲姝道:“伯父,那,便是伯父的五孙媳方玲姝了吧?”
沈清和转头一望,随即轻道:“是啊,那正是玲姝,她……她也是可怜人啊……”
邓云生轻叹道:“听说,素心为了远明,也是束发更衣,虽没有灵堂之上拜天地,但也是未入我邓家门,便已是邓家的寡妇了……说来,也是远明无此福分,是我邓家对不起你们沈家啊……”
沈清和忙道:“云生切莫如此说,正如玲姝对奕全一片深情,素心对远明,可也是情根深种呢!说来,无论是玲姝,还是素心,都是重情重义之人,都值得景仰啊……说来,云生,还有一事,清和想要与你商议……”
邓云生一怔,轻道:“伯父何事,尽管道来。无论什么事,只要云生办得到,绝无二话!”
沈清和微微沉吟了片刻,轻道:“其实,这是两件事。首先,素心在外这一年多,丧父丧母,痛失爱侣,现下更是双目失明,也定是受了不少苦。现下,素心回来了,清和意欲将素心带回我沈府,好好住上一段日子,可好?”
邓云生微微有些犹豫,轻道:“这……哎,伯父既然如此说,云生也只好从命了。但,伯父可要答应云生,过上一段日子,素心可是还要回我邓府的。毕竟,素心虽然尚未过门,但也是我邓家的媳妇。即便……即便日后素心改嫁,也要从我邓家嫁出去……”
沈清和闻言,不禁微微一叹,轻道:“以素心的脾性,怕……也罢,便由云生的意思吧。此外,还有一事,便是日前,素心的亲兄奕鹤曾求到清和面前,想要清和做主,将青衫过继给素心。”
邓云生顿时便愣住了,怔怔道:“青衫?可是……可是奕鹤的初生嫡长子,出生尚不足三月的沈青衫?”
沈清和颔首轻道:“正是。”
邓云生忙道:“这……这如何使得?便是过继,哪里有过继嫡长子的?即便是奕鹤身为兄长,不忍看素心膝下寂寞,也要待到再有子嗣再说此事吧?这……这实在是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