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脸上戴着几分疲惫的胡医生便离开了。
王明愣了愣,赶紧推开门走了进去。这次,那个小护士没有再阻拦他,任由他走了进去,冲着他的背影瞪了一眼,便自顾自离去了。
王明走进产房,便看到一脸疲惫的妻子,躺在床上带着几分歉然的微笑望着他。
“你怎么样?”王明赶紧走上前去。
妻子微笑着说:“没……没什么,可惜,是个女儿。”
说着,她看向身边的小小的人儿,但嘴上虽说着可惜,眼里的温柔和喜悦却是掩饰不住的。
“女儿怎么了?我就喜欢女儿,女儿是爸爸的小棉袄!”王明瞪妻子,但目光很快便被那小小的人儿吸引了过去。他伸手轻轻的抚弄了几下女儿的脸蛋,轻声的呼唤着:“女儿,女儿乖,叫声爸爸?”
妻子失笑:“才刚出生不到一刻钟的小丫头,要是会叫爸爸,那不成妖精了?”
王明撇撇嘴:“那有什么,我女儿一定是天才!”
妻子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没有生下儿子的担忧也很快烟消云散。毕竟,已经是九十年代了。这时,一个护士走进来,递来一张单子:“恭喜你们了。这是你们孩子的出生证,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
王明接过一看,上面姓名一栏还是空的,性别女,而出生日期上写着:1995年4月27日。此外,还有一些其他的项目,林林总总的还有不少。
他看着空置的姓名一栏,皱了皱眉头,看向妻子:“咱女儿……起个什么名儿呢?”
妻子微笑望着他:“你说吧,听你的。”
王明想了想,望了望女儿,又望了望妻子清秀的脸庞,说:“这样吧,你叫刘依兰,我希望咱女儿能像你,不如就叫王若兰吧。”
妻子微笑着点了点头:“好,就叫王若兰吧。”她的目光转向小小的女儿,伸手轻轻的抚弄了一下女儿的小脸儿,轻声说:“若兰,小兰,乖女儿,你有名字了,高兴不高兴呀?”
这时,初为人母的刘依兰忽然一怔,赶紧翻开女儿的襁褓,只见小女婴的肩膀侧后方,有一片淡紫色的胎记,那胎记的形状,看起来很有点特别。仔细看看,竟然是一个“藥”字,居然还是个繁体。
刘依兰赶忙拉了丈夫一把:“王明,你快来看,咱女儿身上居然有个字,好像是个‘药’字的繁体呢!”
王明听了,赶忙凑过来一看,惊讶地叫了起来:“嘿,还真是个繁体‘藥’字呢,胎记居然能长成这么复杂的一个字,也未免太稀奇了吧?老婆,咱丫头该不是神农转世吧?”
刘依兰皱眉:“什么神农转世,神农是男的,咱这可是女儿!”
王明讪笑:“好像也是啊……那,是月宫里的捣药玉兔转世?”
那护士也凑了过来,正在新奇地看着小姑娘身上的胎记,听到了夫妻俩的对话,不禁翻了个白眼:“哪儿那么多转世投胎的,现在都九十年代了,哪儿那么多封建迷信?不过,这胎记我还真没见过!”
王明看了看眼前的表格,想了想,转头跟妻子商量:“老婆,咱丫头身上有个‘药’字,那,名字似乎就应该映衬一下,毕竟这也许是天意呢!不过,我这不太知道该怎么起名了,你看……”
刘依兰想了想,轻声说:“那,就叫紫药吧,王紫药,这胎记是紫色的,还是个药字,叫王紫药,不是正好么?还挺好听。”
王明一听,想了想,嘿,还真是,于是在女儿出生证上名字一栏刷刷写下了“王紫药”三个字,顿时,刚刚出炉的王若兰,就变成了王紫药。只是,父母两人都没注意到,小小的王紫药眸中,却闪过了一丝哭笑不得,但转瞬即逝,恢复了幼儿的懵懂……
多年之后,当王紫药考入中国医科大学中医系的时候,她不由又想起了当初产房中的那一幕,不由暗自想,如果当真叫王若兰了,她不知道会不会还和现在一样呢?但,她也只是笑了笑,名字,不过是符号罢了,难道她带着那么多记忆,还能改行不成?
当然,有关她居然记得自己出生时候,产房中的一切,自然没有别人知道,否则,还不把她当成妖精啊?
忽然,在王紫药身后,一个怯怯的声音轻声问:“请问学姐,咱学校的普外系招新处在哪儿呀?我……我不认识路了……”
王紫药一怔,不由心道,我有那么老么?她转身一看,但随即便愣住了。在她身后的那个小姑娘,比她微微高了一些,那有些怯怯的笑容下,却是一张无比明媚的脸,那一双微微有些细长的眼睛,微微上挑的眼梢,形象地说明了什么叫天生媚眼。配上那一副很是诱人的红唇,一张随时可能被人当作“狐狸精”的脸就成型了……
王紫药愣了愣,随即一笑:“我可不是学姐,我也和你一样,是大一新生呢!我叫王紫药,你叫什么名字呀?”一边说,她心中却在暗暗地想,原来,她居然在这里呢,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