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办完差事,康豪果然就是在外面吃的晚饭。
那位姓张的捕快名叫张春生,因着郑捕头的介绍,再加上他和康豪颇觉对路,小酌间,两人也是越聊越投机。
“早间鸿江船厂那个管事,康老弟你看到了吧?”张春生放下酒杯,问道。
“看到了,我当时就是和张兄在一起的嘛。”康豪说道。
张春生嚼着脆嫩的笋丝,摇头晃脑的感叹:“要说啊,你们易水县也真是出人才的地方。就拿你康老弟来说,虽然年纪轻轻,可说话办事的精干爽利,老张我是自愧不如。”
康豪拿起酒壶,给他续满,口中谦逊着:“老哥你可不要抬举我,我一个小地方来的后生,自己那点斤两还是知道的。”
“诶—”张春生摆摆手,“不要妄自菲薄啊,咱老张别的不说,眼力还是有的。老弟你的前程,绝不会仅仅是个捕快,前程远大呢。”
“那就多谢张兄,他日小弟若是升了捕头,一定记着老哥今日的吉言。”康豪也不矫情,笑嘻嘻的对着张春生举了举酒杯。
张春生也端着酒杯,和康豪碰杯之后,仰脖子一饮而尽,继续道:“老哥我说的可不是什么捕头……算了,不说这个,不说这个。”
立即调转了话题:“咱们刚说的,和鸿江船厂合作生意的那两个人,其中一个叫顾天成的,也是你们易水县的,你知道这人吧?”
这一说起顾天成,康豪心中就是一阵郁闷。
“怎会不知道?顾天成是牧良镇人士,但整个易水县管辖之下的码头,他的名声都是响当当的。早在两年前,还是少年的顾天成,身边就聚着近百号扛活的苦力,名声赫赫。”
介绍完顾天成,康豪很有些怅然的说道:“不瞒张兄,小弟听说顾天成其人时,便觉得很对脾气,只是一直没机会结交。”
其实他是有机会结交的,如果是正常情况,他家娘子和袁冬初是同龄人兼街坊,说不定他现在和顾天成已经能称兄道弟了。
“那真是遗憾了,这顾天成也是个厉害人物。如果能在此人微末之时,与之结交,以后相互帮扶,双方都能更进一步。今日在码头上,沙老大的人……”张春生娓娓道来。
张春生说的,就是康豪和连巧珍离开之后,错过的码头上的对峙纠纷。
当时,袁长河指引着停靠码头的两条沙船,开始装货没多久,就有人吆喝着过来阻止了。
“停下停下!都给老子停下!这是哪儿来的船?还有没有点规矩了?!连个招呼也不打,就来咱们码头抢饭,这还给不给人活路了?!”
强横吆喝的人是个三十来岁的胖子,一脸的横肉,看起来很是凶悍。
他身后还跟着七八个小喽啰,也都是气势汹汹的挑衅模样,似乎一言不合就会大打出手。
随着这群人出现,卖力气扛活的想是见惯了这种情形,立时就止住脚步。
那些刚卸了货空着手的,呼啦啦往后散去,远远站着静观事态发展。
肩扛重物的就有些慢了,有来得及把负重放在地下,扔下货物躲开的。
但也有来不及的,一个距离来人很近的扛夫,刚把肩上货物放下,就被那胖子跨步上前,狠狠一脚踹过去,把那扛夫踢飞,跌出好几步远的距离。
扛夫呼痛落地,看起来跌的挺惨。
同时,周围或远或近的人,有日常在码头上做事的、有从船上下来看热闹的,也都发出阵阵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