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沮丧涌上心头,我褪去身上粘腻的衣衫,望着手臂上的那一点红有些愣怔。
虽然扶苏一直以来都是正人君子值得人信任,可是这个界限也是由不得我,万一被跨过也只是一个旨意,我又改怎么办才好?
越想我的脑袋越是一团乱糟糟,各种感觉交叠在一起,忽冷忽热,理也理不清晰。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黄昏浑浊的余光在夜里浮沉。我沉静在一片黑暗里,脑热的念头终于慢慢冷却,蓦然发现自己对黑夜已然没有一丝恐惧。
是什么时候开始不怕黑的呢?自己也不清楚了吧…….又或许自己早已经不是怕黑,而是最怕没有他陪伴的夜。
每次望着烛火映照下的他翻着竹简安静的看着书,偶尔抬眸对我柔柔一笑。心里常会想或许幸福就这种摸样,每天都能见到自己最爱的人,知道他会一直在身边,无论夜多黑,无论前方是什么。
他握住我的手从藏书楼最高的地方一跃而下我都没想过害怕,在他的怀里即使上空万箭齐发呼啸掠过我脑海也没有一丝恐惧,我也常想自己肯定是疯了,他带我去刀山火海我都不会犹豫。
这次,他或许真的要松开手,留下我一个人独自面对一切,他虽然没有明说,我也非常清楚不会有第二个答案。
如今儒家的境地,不能再多一事引火上身。而反秦势力那边,解开黑龙卷轴,得知了嬴政的行程,他们的计划我也能猜想得到,不会容有一丝闪失。张良又是何等理智的人,怎会意气用事。
我很明白他的决定,可是心中却又陡然浮现一丝疑惑,所有的事串联起来猛地让我焦躁不安。
博浪沙!
只是掠过那一念,就让我寒彻心扉。
他是要故意推开我吗?独自去做那件最冒险的事情,独自承受却对我只字不提。一直以来我努力让自己适应这里,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就是决心在最困难的时候能在他的身边与他一同度过风雨,可是他却更愿意把我留在扶苏身边。是嬴政的命令也好,是无奈之举也好,他早就绸缪过这样的安排,只是我后知后觉罢了。在山谷的那夜他就说过,如果我落入阴阳家手里,不用他去扶苏自然会救我,那不是玩笑话,那是他真心的想法。
脑袋轰鸣,思绪更加交缠纠葛打成了结,凝固起来就好像是坚硬的石头一般,一块一块,扔到我的心上。怎么样,才能把我纷乱的不安理出个头绪来呢?
我整个人沉进水里,奢望着把自己隔绝在所有事物之外,能听见自己的呼吸被放大的声响,能听见耳边水流涟漪的声音,还有不得不放缓的呼吸,连眼泪都可以隐没在水中,忘记自己在哭泣。
“云儿。”耳边忽隐忽现他唤我的声音,混在水里,听起来如在梦境一般。
砰地的一声,似乎是门被猛地推开的声音,这个穿透力的声音让我脑子也倏地清醒。
是张良吗?他……推门进来了?!
“云儿!”
我露出水面,他的声音清晰传入耳里,让我一惊。让我更惊的是他正在靠近的脚步声,急而快。
“子房,我没事!”
他的脚步倏尔停住,还猛的退后了几步,尴尬黯哑的声音犹豫中想起:“那个……云儿,见你不应门我担心你怕黑所以……我去点灯。”
我的心一跳:“别点灯!”
他的脚步又倏尔停住,小踱了两步,似乎也意识到不妥正左右为难。
“你转过身去便好。”
“哦,好。”他回过神,几步又退到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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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树湿花飞不起——被雨打湿的花儿不忍辞树而留恋,赋落花以深情。
感觉这首诗很符合云儿的心境,所以做的了本章标题。(*^__^*)
渔家傲朱服
小雨纤纤风细细,万家杨柳青烟里。恋树湿花飞不起,愁无际,和春付与东流水。
九十光阴能有几?金龟解尽留无计。寄语东阳沽酒市,拼一醉,而今乐事他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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