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需要一个经理人,”切萨雷对珍妮指出,“现在开始,类似今天的会议会越来越多,而你不可能每天都跑到上东区来,你需要一个专职经理人为你打理这些琐事,在此之前,这些事都由我来兼任,但我实际上只是你的影视经纪人,你的事业里有太多领域需要经理人的参与。”
“我以为你会喜欢我直接受你管。”珍妮有点笑话他的意思,“如果我找了个桀骜不驯的经理人该怎么办,切萨?鼓动我脱离你的独.裁统治?”
切萨雷看了她一眼,没什么情绪地说,“当然,为了避免这点,我会从我的奴才里给你指派一个做管家。”
珍妮还是适应不了他开玩笑的方式,一如既往地愣了一下,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回嘴。她和切萨雷在谈判、吵架的时候沟通反而顺畅,两个人都友好时就总是摆脱不了那几分尴尬。
她展开正题,“找个经理人,还有什么?接下来你要建议我聘请助理?”
“当然。”切萨雷说,“昨晚的情形我已经听妮莎说过了,而那只是首演,你在百老汇的六个月,每一天都要处理粉丝,而且人数也许会越来越多。艺人都喜欢聘请助理是有原因的,你可以很轻易地想明白为什么你需要一个助理。”
“嗯。”珍妮没有装傻,“我不可能亲自去维护粉丝秩序,而保安也没这个义务。——我现在知道你说的我会更穷是什么意思了。”
“经理人会拿走你收入的1o%,而助理需要按月支付薪水,除此外,茱蒂在第一个合同期过后肯定会提出涨薪,因为你给她带来的工作量要比我们想的增长得更快。”切萨雷历数珍妮即将到来的开销,“还有,我认为你应该在一个月以内把你的私人衣橱更新换代一番,你即将成为百老汇最引人注目的新面孔。有些狗仔队不介意等在剧院后门,给你来两张街拍。”
他不赞同地看了看珍妮的长t恤,珍妮抑制住对他扮鬼脸的冲动。
“如果我都按你说的来做,那我就比当服务生的时候还穷了。”她说,“我现在一个月拿多少?一万六千美元左右,即使不说我要储蓄交税的那一部分,我要给你15%的抽成,给经理人1o%,这就是25%,然后是给助理的工资,以及治装经费等等,我有种一分钱也剩不下来的预感。”
“对。”切萨雷也同意,“但这是最低配置,告诉我,你认为你能砍掉什么?”
“治装经费看来是无法省的了。”珍妮无奈地说,“否则茱蒂会提出意见,助理……好吧,我不想被说是吝啬,我会尽快请个助理的。”
“你也应该租车。”切萨雷提醒道,“当然,可以低调些,别选名车,但千万别走平民路线。”
“又多了一项支出。”珍妮翻了个白眼,“你听到了吗?滴、答,滴、答,是我的心在滴血的声音。”
“你喜欢储蓄,财务习惯很健康,这很好,”切萨雷耐心地说,“但这些对你是很重要的,如果你想表现得像个平民,可以等到你拿了第一个奥斯卡以后再说,到了那时候,所有人都会夸奖你是个朴素而不受浮华腐蚀的艺术家,但现在你得把这些配套设施都置办齐全,珍妮,这是必要的前期投资。”
“好吧。”珍妮不需要切萨雷再说服她了,其实她也能明白这个道理——如果每次去给粉丝签名的时候都没有人在一边维持秩序,那么可想而知她必定会被这群人围住,难以脱身,再说如果她要亲自过去说服他们排队的话,珍妮就完全没有星味儿了。“如果我自己都不把我自己当作明星,谁会把我当作明星呢?我会请助理,租车还有买些衣服,注意仪表。即使这要花掉我的养老储蓄。”
切萨雷敏锐地问,“但没有经理人?”
“在你心里,我的经理人都在做什么事?”珍妮反问道,“代替我和你们开会,决定那些和我息息相关的事情,然后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我就不必去问为什么,做就可以了——是这样吗?”
“大部分经理人还会为你和你的会计师、pr、经纪人联系,为你过滤一些剧本,管理你的助理、管家以及你的人脉网络,”切萨雷回答,“不过在现阶段,的确,他主要的工作内容就是和我们开会,然后告诉你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珍妮摇了摇头,“我不是舍不得1o%,但我不喜欢成为一个傀儡,你看过昨晚的演出了,我能演好洛克希,但我不希望我的背后站着一个比利。”
“事实上,你的背后已经有了一个比利。”切萨雷比了比自己。“而你承诺过要做个听话的乖女孩。”
“我当然会听话的——我一直都很听话。”珍妮考虑了一下表达的方式,“这么说吧,如果说刚才我、你和茱蒂开的是一个产品会议,你们在决定的是‘珍妮弗.杰弗森’的商品行销路线,那么我作为珍妮弗.杰弗森的主要生产人,或者说一线工作人员,要求有与会的权力。我不会和你争抢设计师的工作,但起码在开产品会议的时候我要在场。”
抢在切萨雷开口之前,珍妮说,“我知道,我的工作时间不确定,而且工作时不能被打扰,这会让安排会议变得困难,但我要指出的是,你们是我的经纪人和我的pr,你们从我这里拿走的是佣金——我想这个权力链是很明显的,并不因为彼此名气的大小而改变,是吗?”
“你是个很会为自己争取权益的人。”切萨雷说,他英俊的面孔上毫无波澜,看来完全不因珍妮的评价而动气。
“一个女孩总得学会为自己着想。”珍妮冲他甜甜地说,略带嘲讽地猛眨眼睛。
“好吧,”切萨雷宣布他妥协了,“既然你认为自己不需要经理人的协助,那么我们暂时不需要经理人的协助。”
“我只是不喜欢被人告知结果,”珍妮在每一次嘲讽切萨雷以后都会有些心虚,她试着弥补,“这样让我感觉参与度很低。”
“你现在还没那么有名,”切萨雷说,“工作量也还没那么大——以后你会知道的。下面,我们来谈谈助理。”
经过切萨雷的指点,珍妮决定给未来助理开出4ooo美元左右的薪水,每天暂定从下午工作到晚上,如果将来要延长工作时间,当然薪水也会调整。
还有她在首演后也决定找个短期出租公寓,不再继续住在旅馆,这样还可以自己做饭吃,不需要忍受永远都不够新鲜的便利店沙拉。切萨雷又要求她找个高级短租公寓,不能选皇后区或是布鲁克林区的小房间,最好是曼哈顿区内的商务公寓。
“我的钱就是这么不见的。”珍妮心痛地宣布,“我现在感到非常贫穷。”
把她今天承诺出去的花费加一加,大概珍妮一笔要支出一万多元,之后每个月则都需要付助理的薪水、房租,再算上她要事先存好的税钱,以及预计中的购物支出,她现在能自由支配的钱财反而比当服务生时还少。
把琐事商量完毕以后,大概也到了午饭的钟点,切萨雷会赶下午的飞机回洛杉矶,莉莉安的母亲力邀珍妮留下,她也就顺理成章和切萨雷共进午餐,对于她的宣言,他只是付诸一笑。“三个月后,我们会开始第二轮谈价,你的经济情况到那时会缓解的。”
“你打算谈到多少?”珍妮好奇地问,“周薪一万?两万?”
“我认为两万是个合适的数字。”切萨雷说,“再高就有些不切实际了。”
这是个很简单的算术题,假设舒伯特剧院一个晚上能把全部票都按原价卖出去,那么一场的票房收入大概在三十万左右——这是最理想的状况,一周八场,二百四十万,这就是剧院这一周所有的收入了,从广告费、剧院从上到下的工作人员到剧团团长、编导、舞台监督、灯光舞美乃至所有演员的薪水,都指望着这二百四十万。珍妮能从这块蛋糕里分到两万,已经是很不错的待遇。要再高的话,只能是好莱坞大腕来演才会开出这样的价码,但对这些大腕来说,会来演音乐剧本来就不是冲钱,所以价钱反而不会开得太高。所以就整个行情价来说,能谈下两万,已算是相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