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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禁烟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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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以来,禁烟之事一直是人们心头上的顽疾,亦有几次大规模禁烟行动,但是碍于安乐县民风彪悍,巡抚为求自保,只得放任自流。

特别是近年来战乱频仍,无暇顾及禁烟,民间贪图小利的民众开始私种洋烟,洋烟泛滥,价格降低,成为所有人都能享受的美食。

安乐县中的贩烟种烟利益链条盘根错节,不可能一次性连根拔除,更何况稍有不慎即会殃及自身。

逗一笔心知此次禁烟不可操之过急,否则适得其反。但是李二爷这些大烟贩子向来嚣张跋扈惯了,不震住他们,禁烟之事只会成为空谈的口号。

相通此节,逗一笔道:“李二爷!本官也不是狠心之人,你家遭到如此大的损失,本官作为本地父母官,有义务替你讨回财物,但是洋烟祸国殃民,禁烟势在必行。你本为本地一个有名声的富绅,应当大力支持本官的禁烟行动。”

“是是是……大人为国为民,可是你的禁烟行动这是把我往绝路上逼啊!”逗一笔承诺过会帮李二爷讨要回被抢财物,他有求于人,说话也是低声下四。

“本官说了,既然要求你帮助本官禁烟,自然对你有大大的好处,肯定好过你那一个烟店。”

李二爷纳闷了,禁烟分明是掀自己老底子,怎么会对自己有好处?你当老子傻哟!

逗一笔心知,李二爷属狗的,不给点甜头,你钟会对你保持警戒心。

“本官这边有三项条款,你看看。”

穆师爷呈上早已写好的条款文书。

从即日起,全城有名有姓的乡绅,所属烟馆,统统需要登记造册,新增烟馆需通过县衙同意。往后私自开通的烟馆一律视为非法烟馆,本官严惩不贷。

短短的一句,李二爷硬是字斟句酌,看看有什么隐含的意思,良久才点点头。

“本官这项条款,对你可算是大大有利,这事由你打头,穆师爷负责登记备案。”

从即日起,县城之中的所有人,不得在除烟馆外的地方抽烟,本官会派巡逻队,日夜巡街,如有发现严惩。烟馆不得将烟卖给企图将烟带出烟馆的人,如有发现,取消烟馆的所有者经营烟馆的权利。

“这两条,你可赞同?”

李二爷眉目含笑,设立烟馆专营,自然是对他有利,他一向痛恨那些走街串巷的小摊贩,以劣质低价的土烟抢去他一大票的生意,宋知县此举明显是帮着他。但是他无形中觉得自己的烟馆受了别人的节制,怎么想怎么不是滋味。

逗一笔有点不耐烦,这人瞻前顾后,像只偷腥的猫,稍一有动静,就会惊得逃之夭夭,一想到事情成了一半,他只能忍耐,道:“怎么了?李二爷,还在犹豫,时间长了,本官一纸令下,全面禁烟,大家都不好过。”

“我倒是可以同意,宋知县您恐怕不知道本县情况,那些浪迹于个个街巷的小商贩才是禁烟的顽疾,也是我们痛疼的目标。”

“这个你放心,本官自会对付他们,保障你们的利益。至于其他人还需要你李二爷去走动,当个说客。”

“这个自然,大人你都退让这个份儿上了,我也不能不识数,是不是?”

逗一笔话锋一转:“当然大人我也不是白帮你的忙,你们拿了好处,自然得分点大人我,不然的话,本官不是白忙活了吗?”

李二爷心道,这世上果然就没不沾荤腥的猫,恐怕这才是他兜兜转转,忙活一大圈的最终目的。

“大人!你说。”

逗一笔笑道:“你们贩烟以往县衙怎么收税啊?”

“回大人!满百抽十。”

清末洋烟泛滥导致民不聊生,朝廷一开始是大力禁烟,结果连续的战败,大量的赔款蜂拥而至,财政濒临崩溃。为了弥补入不敷出的糟糕财政,朝廷开始开放烟禁,并克以高税,两相得利。

“那好!我帮你们形成垄断的局面,你这以后利润肯定是财源滚滚来,大人我沾一点光不过分吧。”

“不过分!”

“本官决定将烟税提高至满百抽五十,你可愿意?”

安乐县的情况更加糟糕,大烟已经根深蒂固,一逗一笔的实力不可能一朝一夕全部禁止,只有尽量缩小他的影响范围,然后加上重税,提高烟土价格,将一部分吃不起高价格烟土的烟民从中剥离出来。

果然,李二爷连忙摆手,叫道:“那不行,大人!抽一半,这负担太重了,你就是打死我也不会接受如此高的税,就算我能忍让,其他的商贩恐怕也不会同意,他们店小,利润少,很容易破产。”

“那岂不是正好!他们破产了,你李二爷趁机接纳,继而垄断全县烟馆……你是个商人,嗅觉向来灵敏,个中好处不会不知道吧?”

逗一笔趁势扔出了大诱饵,商人都是趋利的,垄断全县烟馆,那无疑是个天大的好处。

一旁的管家心动,高兴坏了:“老爷!我看行,跟宋知县合作,咱们家不是在安乐县城一家独大。”

李二爷久历商场,各色人等见识的多,心道:宋知县好本事啊!明着给鱼饵引诱我上钩,我要是跟你合作,岂不是把其他人得罪个遍,回头你再来惩治我,我不是落得个孤立无援?

绝对不上当!

你也太小看我,我老李没那么贪!

“大人!我们李家祖祖辈辈在安乐县,只有赚点钱养活一大家就可以,至于一家独大的事,还是先放放,做生意嘛?不能操之过急。”

逗一笔计划落空,李家二少爷在利益权衡方面的确高于常人,小算盘打得比谁都精明,这种有着清醒的头脑,热衷利益,却不蛮干的家伙最难对付。

精心布置的鱼饵,鱼儿却不吃钩,白忙活一场!

“大人!五成的税收,以我对那帮家伙的了解肯定推行不了,就算是我出面说服,也是无济于事,搞不好连你之前的条款都无法执行。”

逗一笔咬咬牙,道:“三成的税收,不能在降,本官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而且帮你们清理那些流动的商贩,也需要大笔资金,在降下去,本官可就赔本。”

“成了!”

“那就这么定了,麻烦李二爷再次召集乡绅商贩前来,咱们共同把全城商铺做个登记?”

“慢着,大人,白琅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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