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段枫摇摇头:“你们是一个世界的人,对于彼此的消息就像是明白国家政策一样熟悉。”
欧舒丹弯起嘴角:“那你好奇什么?”
“世界上真的只有一个欧舒丹?”
段枫的嘴角扬起,低沉磁性的嗓音在静的落针可闻的巷子里,像是在干燥的空气里点燃一把火。
“世上只有一个欧舒丹。”这是一种宣告,是只有欧舒丹才敢有的狂妄。
曾经这句话在酒吧引来无数狂热的眼神和从不压抑尖叫,曾经也仅仅因为这一句话,欧舒丹就让歌迷热血沸腾起来。
而现在欧舒丹的听众与观众只有一个段枫。
“可是在迪卡的心里,osd却不是欧舒丹。”段枫笑着挑眉,却燃烧起一股不能忽略的气势。
调酒师白色的衬衫外面是件黑色的西装背心,非常贴合段枫的身材,条纹领带收的很紧,斯文的衣着打扮不至于让他太过锐气逼人。
可是此刻在昏暗的巷子里,段枫的这一句话让欧舒丹眯起了灰绿色的眸子,她的神情像是本身不存在这里,却奇异的具有最醒目的存在感。
欧舒丹的沉默段枫并不以为意,他解开手腕上的扣子,卷起衣袖,笑的从容尔雅,慢条斯理的说:“或者我应该问,欧舒丹是谁。”
至少在迪卡的心里,欧舒丹并不是osd。
“段枫。”欧舒丹的声音像是冰块与金属碰撞,响起奏鸣般的音调,没有了调笑的“亲爱的”,这一刻的欧舒丹,像是加了冰块的威士忌——冰冷的灼烧。
段枫笑了,从欧舒丹的眼神来看,好像真的惹怒了她。
阒暗的巷子里没有丁点亮光,段枫凭着十几年对这一带的熟悉大步的往前走着,“嗒——嗒——嗒——”的踩水声和雨水声混在一起,多了份孤寂。
出了巷子,便是南街的一个小卖部,小卖部里面有一盏日光灯昏悠悠照着,光线被打散在雨丝里,蕴出一片朦胧。
段枫快步穿过,忽然一阵若隐若现的似猫叫的声音传入耳,那种久违的熟悉感让他的心脏猛地一缩。
站定后,段枫不需要四处望,直觉的看向小卖部旁边,那声音又断断续续的传入到了对方的耳中。
段枫凝神细听,那声音不像猫叫,倒像是孩子的声音。
寻着声道过去,在小卖部旁堆着的那几根粗大的水泥空管,水泥管下是一个小小的身影,缩在最下边的那根管道里。
小孩子的两只小手伸在雨里接着雨水玩儿,口中细细的声音却是在唱歌儿,孩子一直重复着唱。
段枫听不清楚孩子唱了什么,却觉得十分的熟悉,莫名的……熟悉。
幽巷里,一重一轻一深一浅的、有节奏的踩水声由远而近,掺杂在哗啦啦雨势中的,还有时隐时现的喁喁细语声。
是那个稚嫩微弱的孩童特有的嗓音,孩子时而说话,时而咯咯笑,时而哼两句歌儿。
“孩子。”一重一轻一深一浅的走过来的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老人虽然衣服穿得破烂,可是精神很好。
“你叫我吗?”小孩子仰头问。
虽然黑漆漆的夜色里,孩子什么也看不见,他只是习惯性的看向眼前说话的人。
“嗯。”段枫下意思的点头应和,可是他却没有办法走过去,甚至那两个人都没有看到他,于是他只能看着。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老头紧握住小孩子软软小小的手,一步一步走稳了。
小孩子听了又咯咯咯笑出声来,勾起小腿欢快的跳一两下,听着鞋子踩在雨水里时那重重的“啪嗒”声后,更是咯咯笑不停。
“你叫什么名字?”老头把小孩子拉近身边,又问了一遍。
小孩子歪了歪头,又蹦跳了起来。
“别瞎跳,会摔着的。”老头薄斥。
“爷爷抓着我,不会倒的。”
小孩子说着,细小的手指头调皮的挠了一下老头的手心。
痒痒的、暖暖的感觉从老头心底涌出来,可以看到老头眼睛里面的笑意。
老头蹲下身把小孩子抱起来。
段枫眼看着那个小孩子哇呀呀的笑叫一通,两条细胳膊便搂住老头枯瘦的颈脖,小腿也勾住老头的腰,小脑袋往后仰,不小心探出伞外,被雨水淋了一把又哇呀呀缩进来,伏在老头的肩膀上,乖乖的不动了,只是轻微的呼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