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此时夜沧澜早已经闯进了桃林阵里,莲公主的人都追不上他,莲公主和身边的婢女耳语几句,独自走进了桃林中,很快就消失在开得正荼蘼的的桃花之中。
人群里,舒夜转过了头,看了看东边的小道,负在身后的双手不露声色地轻轻一掸了一下,就好像平常男人们习惯性的打了个响指一般,没人注意到他这小动作,做完后,他只微微笑着,在一边的石凳上坐下,转动着拇指上的碧玉扳指,沉静地看着前方的桃林。
夜沧澜和莲公主已走进了桃林深处,突然一阵异香扑鼻而来,浓艳赛压了桃花的香味。
夜沧澜长眉一拧,心知中了埋伏,他迅带抬手掩鼻,屏住呼吸,深遂的目光扫过四周,隐隐地杀机从四面涌来,让他立刻就绷紧了心弦,手掌暗自运功,只待偷袭者现身。
可莲公主就没那么幸运了,吸进了这浓香,顿时神智迷糊起来,抓住了夜沧澜的胳膊不放,仰头看着他,满脸红潮,喃喃地念着胡话……
“沧澜,沧澜,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们去杀了他们,我当女皇,不,你当皇帝,我当皇后……我们双栖双飞,天天乐逍遥可好?”
夜沧澜甩开她,她又扑过来,跟个牛皮糖似的缠着他,几次三番,夜沧澜终于不耐,手指一掸,点了她的穴道,把她放到了桃树下搁着。
桃林被风拂动着,枝叶沙沙乱响,朵朵桃花被风刮落,在林间纷飞如雨。
夜沧澜背靠桃树站着,桃花落到了他的肩头,沾到了他的发丝和衣袍之上,风拂阔袖,烈烈作响。
他看到七名面覆黄金面具的男子从桃林里慢慢走出,倒拎着弯月双刀,玄黑的紧身衣上绣着一把弯月刀的纹饰,一枚血色玉缀在男子们的领口。
“血玉门。”
夜沧澜的脸色更难看了,这个杀手组织自在江湖上出现之后,从未失手过,说要某人眼,绝不会多削一根眉,他们从不把人杀死,而是让这人一辈子生活在黑暗的恐惧里,生不如死。
“谁买你们来的?”
夜沧澜握紧长剑,微抬下巴,盯着走在最前的人。
“血玉门今日只取夜沧澜右腿之骨。”
领头之人缓缓横刀,沙哑出声。
“是。”
另六人刷地齐齐举刀,往夜沧澜面前扑来。黄金面具被强光照射,在阳光下现出刺目的光。
夜沧澜提剑迎上,被六人围于正中,这六人的武功若拆开来,绝非他的对手,但是他们的配合极为默契,心念相通,如同一人。
血玉门还是第一次出动七子阵来对付一个人,还敢在莲公主的地方下手,足见血玉门之可怕,实力之强大!
夜沧澜与六人连拆一千多招,渐渐被逼到下风,此时那领头之人突然猛地跃起,加入了撕杀,看样子是想速战速决,早点完结此事。
七人阵的威力猛地增大,夜沧澜脚下一乱,被他们捉到破绽,一柄寒亮弯刀猛地挥向他的大腿……
大片的火烧云在天空中铺阵着,连成火红的异象。
步绾绾看着这些火凤凰绕着她的手指停来,隐进她的肌肤里,她往后一仰,竭力想着自己身上发生过一切,想那个在草原上为他挡箭的夜沧澜。
原来,她和夜沧澜才是一对儿啊?难怪她莫名其妙的就是喜欢那个沉闷的景枫,又难怪她一来,就能遇上和景枫长得一模一样的夜沧澜,原来是冥冥中神的安排,让她和他遇上!
可既如此,他又为何看着她沉下了冰凉的深河,而不伸出援手?
她正万般惆怅之时,胸口一阵钝痛,血气往喉中急急地翻涌……
“好痛!”
她死命地捂着胸口,翻了个身,上半身紧紧地趴在床上,大口呼吸着带着香味的空气,过了许久,才勉强忍住了这如同万箭穿心的剧痛!
那记忆突然就如同洪水猛兽,冲开了密封的记忆之闸,如数记重锤,狠狠地砸到她的胸口上……
她看到自己在草原上奔跑,突然有漫天的箭雨往她身上射来,夜沧澜从马上跃下,抱着她在草地上打滚,那箭,一支一支地扎进他的身体,鲜血把她的衣都浸湿透了,她抱着他的肩,嘶哑地大哭着:为什么会这样?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
黑云密布,她被一群冲过来的凶神恶煞的女人拖着,塞进了一只黑铁铸成的箱子里,又用铁链紧紧地缠上,往深湖里丢去。
那一世,她居然也死于深水。
看来,那些人是知道火烧不死她吧……
步绾绾用力闭了闭眼睛,把这些让她痛苦的画面从脑子里赶走,都已经折磨过她了,她也已经离开那里了重世为人了,她才不愿意再想那些!她只往前看,她只想过快活的日子!
胸口的痛,折磨得这娇小的身子在床上痛苦的挣扎、抽搐,不知道过了多久,这痛才消停了。
她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门外的阳光,眼睛胀得酸痛,眨眨眼睛,汗水刺到眼角,痛得她连连揉了起来。再一抹脸,全是汗,发丝都湿透了!她吸了吸鼻子,从床上坐起,勉强镇定了会儿,用手指梳理着纠结的长发。
这时的她,心里百思不得其解——
她若原本就是这个时空的人,又为什么会去了现代?
她又怎么可能在时空的隧道里自由穿棱?
还有,既然草原上的男人是夜沧澜,他可还记得为她挡住的箭?
那么,帝祈云的梦呢,只是一个巧合吗?
想到帝祈云那恶劣的模样,步绾绾的火气顿时就冒起来了,冷哼几声,双拳攥紧。
天下最可恶的人就是帝祈云,别的事她可以不计较,今儿这仇她非得找帝祈云报了,否则她会一世都不痛快!这可恶的家伙,居然敢把她捆在这里!她今天非烧了他头上的毛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