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长栩在府中待了三天。三天过后,便又恢复了每日去上书房伴读的生活。不过,现在当然不会住在齐王府里,每天早出晚归。
韩氏每天晨昏定省从不稍迟,吃饭时必站在张氏身侧伺候碗筷。性子十分温驯柔顺,不管张氏说什么,都老老实实的听着,唯唯诺诺从不曾顶过嘴。
张氏纵然想挑刺,也无从挑起。满意之余,竟隐隐有些遗憾:“这个韩氏,简直就是个面团,任人揉搓从无脾气,实在无趣。”
慕念春失笑不已:“娘,你就别不知足了。若是大哥娶了一个出身高贵性子伶俐厉害的嫂子回来,只怕你才是真的头痛呢!”
前世慕长栩娶的是镇国公府的俞六小姐。那位俞六小姐虽是庶出,在家中却极受宠爱。仗着娘家的声势,从不把张氏放在眼底。张氏明里暗里不知被气过多少回。
这一世换成了懦弱温驯的韩氏,张氏这个婆婆挺直了腰杆,底气十足,神气活现。
慕念春看着这样的张氏,心里由衷的感到欢喜。或许这样对韩氏来说并不公平,可人都是自私的。只要张氏扬眉吐气高兴就好。
张氏被女儿取笑几句,也不恼怒,笑吟吟的应道:“是是是,你教训的是。是我太不惜福了。”一双儿女懂事孝顺,碍眼的慕元春被关在院子里,新过门的儿媳温驯听话。日子过的这般顺心,也确实没什么可挑剔的了。
慕念春笑着提醒道:“大嫂脾气虽好,你也别太过分了。免得大哥心里不痛快,若是到爹面前告状,未免不美。”
“放心好了,这点分寸我当然懂。”张氏笑着应下了。
......
慕长栩虽对韩氏不算十分满意,不过,到底是新婚燕尔,私下里夫妻闲聊之际。慕长栩也会问及韩氏和张氏等人相处的如何。
韩氏抿唇笑道:“婆婆和小姑都待我十分和气。”
慕长栩对张氏的脾气十分熟悉,听到这样的话自是不会全信。不过,韩氏既然不曾张口埋怨诉苦,显然并未受到过分的苛待:“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只管和我说。”
夫君这般温柔体贴,韩氏心中自是欢喜,羞涩的嗯了一声。
慕长栩想了想,又问道:“这几日,你去见过元春吗?”
韩氏答道:“我去过一回,待了片刻,说了一会儿话就走了。”说完有些忐忑的看了慕长栩一眼,低声解释道:“我本想多陪陪她,不过,婆婆吩咐过,元春是犯错被禁足。不准随意去赏梅苑,所以我......”
“你不用怕,我刚才这么问,不是怪你。”慕长栩的态度却出乎意料的平和:“元春确实犯了大错才被禁足。个中缘由不提也罢,你偶尔去看看她就是了。不必常到赏梅苑去。还有,若是元春说母亲或四妹的不是,你别往心里去。更别听她的怂恿,做出什么糊涂的举动来。”
韩氏听了这样的叮嘱,心里自是诧异。不过,她素来温顺,并不追根问底。乖乖的应下了。
慕长栩见韩氏没有追问,也暗暗松了口气。慕元春做过的那些事,实在令人难以启齿。他这个做兄长的也无法昧着良心向着她。
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慕元春安分的待在院子里,慕家上下一片安宁。等再过上几个月,慕元春就会嫁到太子府。到时候,想怎么争宠闹腾都由太孙头痛去。
......
日子一晃,到了四月十六这一天。
这一日,是太孙周琰大婚的日子。
前往太子府贺喜的文武百官及女眷,几乎将太子府挤的人满为患。宫里的皇上皇后都命人送了礼物来,宫里所有的娘娘也都送了贺仪。
周琰一身大红喜袍,骑着骏马,清秀的圆脸上却没太多笑容。
陪着一起去迎亲的齐王,笑着揶揄道:“瞧瞧你,哪里像是去迎亲。倒像是被压着上刑场一样。”
周琰苦笑一声,低声叹道:“十四叔,你就别取笑我了。你明明知道我对这门亲事不情愿。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子为妻,这种滋味你不懂。”
谁说他不懂?
前世他对陆无双根本没什么好感,因为容妃的竭力劝说才勉强同意了亲事。成亲的那一天,心中意兴阑珊百无聊赖,既无激动也无欢喜。
齐王扯了扯唇角,提醒道:“不管你心里怎么想,待会儿到了平远侯府,你可不能耷拉着脸。要摆出高高兴兴的样子来。免得被人看出端倪来。”
周琰打起精神应道:“这点轻重我当然知道。”
再不情愿,也得装着喜气洋洋的。
今天一起陪着来迎亲的,还有周珣周玦周玹等人。在一众风采逼人的少年簇拥下,周琰那张清秀的圆脸略显平庸。不过,今日他才是真正的主角。谁也抢不走他的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