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一句兄弟，就好像刀在冬陌心上割下了一刀，比经历任何身体上的伤痛，还要痛苦百倍，他真希望，塞波这一拳是打在自己脸上，那样也会让自己稍缓疼痛。

他不敢抬头去看塞波的脸，低着头，喃喃道：“我不想为自己辩解，一直以来，我也有意撮合过你们，我也是到了分别的最后一刻，才发现自己真实的想法。”

塞波经过这一场发泄，也是冷静了下来，质问道：“可是，你已经有胡姬了，你怎么能够喜欢上别人呢？”

冬陌深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也许我真的是个罪人，但是感情的事情……真的不受控制，我，对不你南南，更对不起你。”

塞波无力地笑了笑。“其实，我也知道，这件事不能怪你，况且南南喜欢的也是你，就算没有你，她也不一定会喜欢上我……呵，梵天何等不公，我可以与人斗，与天斗，大不了死一场，可我怎么能强迫一个不喜欢别人的人，喜欢上我呢？一切，都是命数吧，我想了这么久，也总算想明白一点了。”

冬陌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该说什么。

塞波常常吐了一口气，话说开了，他的心情也是轻松了许多，冲着冬陌笑了笑，“最让我难以接受的是，时至今日，我居然还会为了你这王八蛋担心！还想跟你一起战斗下去，唉，我怎么这么犯贱呢！”

冬陌还是不知道如何接话，但心情开始放松下来。

塞波在他胸口打了一拳。“半年时间，不知道够不够你报仇？我还想早点去神教呢。”

冬陌心头一喜。“要是有你帮忙，我相信可以。”

塞波摇头道：“我不能跟你一起去。”

冬陌心中刚燃起来的希望又跌落下去。

“当你说到这件事的时候，我就想到一个更好的计划……”塞波开始娓娓道来。

冬陌听罢，十分震惊。“这计划，听上去不错，只是要辛苦你了。”

塞波又在他胸口打了一拳，“我也想看看，自己通过实力。能够混到什么样的地位，而且总算能脱离你这个倒霉鬼，我很开心。”说完，他伸出一只手，在空中等待着什么。

冬陌也伸出手，与他握在了一起。

为了不惊动别人，冬陌等人挑了一条小路下山，叶斐然在山口等着他们。他的身边，有一架两匹马的马车，车厢极宽大，凌风和张小蛮一起赶车，剩下三人坐在车厢里，还是很宽敞。

“驾！”随着凌风马鞭一甩，马车动了起来，沿着道路向前缓缓行驶，冬陌掀开车帘，望着逐渐远去的剑山，心中升起一股复杂的感觉。

叶斐然对凌风二人交代了行车路线，便从衣衫里取出一张羊皮卷，摊开在两排座位中间的小案上。冬陌俯身一看，是一张地图。南明帝国的地图。

地图很简单，只是标明了几座城的各自范围。

“帝国一共有七座城，分别是：常平城，顺丰城，民治城，太阴城，玄明城，天赐城，加上京城开封……”叶斐然一边说，一边在地图上将每一座城的位置指出来。

胡姬看了忍不住道：“一直听说帝国幅员广袤，怎么只有七座城？”

叶斐然笑道：“弟妹不知，帝国的城池，与南北大陆可不一样，每座城，都管辖着附近百倍于自身的领土，包括村庄，集镇，和若干小城，都是主城所有。”

胡姬被一声“弟妹”叫得满脸通红，看了冬陌一眼，对叶斐然道：“不要乱叫，叫我妹子就好。”

叶斐然拱了拱手，“那就高攀了。”又指着地图道：“你们现在要去的开封，也就是京城，就在七座城的中间，走官道途中不进城的话，十天可到。”

冬陌皱眉道：“为什么是‘你们’不是‘我们’？”

“我要回常平城去，找我爹为你写一封荐书，给天枢院的院长戴山，我就不去了。”说到这，叶斐然刻意压低了声音，“我要回常平城，与我爹商谈大事，为你将来之事做好准备。”

纵然剑圣说过，叶斐然父子都是可信之人，但心事被人直接道破，冬陌还是有一些不舒服的感觉，毕竟这件事，干系太重大了。

叶斐然似乎看穿他的心事，拱了拱手，低声道：“太子殿下不知，我爹当年与先皇一同打下江山，从他的近身侍卫，做到一城之副官，当年那件事发生的太过突然，我爹又不在京城，是以一切已成定局，我爹本想以死尽忠，但当年太子殿下您生死不知，我爹总还是有一些复国的希望，因此才忍辱偷生下来，假意接受那叛贼的拉拢，保住了地位，假如我爹知道您还活着，并且有讨逆之心，他一定会的打算，他一定……会万分激动。”说到这，叶斐然自己也激动起来，笑道，“如不是老师告诉我，我真不敢相信，与我一起修行的师弟，竟然是太子殿下您！”

多少年来，冬陌再没听到有人叫自己太子殿下，一时间感慨万千，与胡姬对望了一眼，笑了笑。

“切莫这样称呼，还是小心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