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言不发,轻轻从窗口跃出,消失无踪。
信王突然站起来,走到一旁,对着冬陌跪倒在地,头重重叩在地上,哽声道:“属下罪该万死,让太子殿下受苦了……”
冬陌没有看他一眼,夹了一筷子小炒肉,送进嘴里嚼起来,冷冷道:“刘全,不必这样,你把我交给那逆贼,他定然视你为心腹,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信王不住叩头。“罪臣怎敢?当年那逆贼突然发动叛乱,我得知之时,木已成舟,而殿下您也不知所踪,我本欲以死殉国,但叶将军找到了我,令我忍辱负重,等待殿下您归来,拨乱反正,到那时,我们几个老臣再追随先皇不迟……于是我主动请缨,搜捕您的下落,又一贯兢兢业业,博取那逆贼的信任,逆贼为了拉拢一干老臣,故作姿态,封我为信王。但先皇对我恩重如山,我怎敢有一日遗忘,而今殿下归来,真是梵天开眼,我当尽力协助您重登大位,万死不辞!”
冬陌淡淡地道:“起来吧。”
信王道谢,站了起来。望着冬陌不怒而威的仪容,不愧是天子血脉,心下更是惊佩不已。
冬陌伸手示意他坐下,道:“有件事你说错了,我能回来,不是什么梵天开眼,而是靠我自己,你知道我这些年受了多少苦?跟叫花子抢饭吃,多少次差点死在对手手下?”
“属下该死!”信王悲切地道。
冬陌深深吸了一口气,抑制住了情绪,道:“你也不要自责了,不管你当初是为了保命,还是真的想忍辱偷生,总之你现在能站在我这一边,我很欣慰,事成之后,我封你为世袭罔替亲王,划一城为你封地,你子孙后代,永享富贵。”
“谢主隆恩!属下不敢有所图,只求能诛杀那逆贼,还殿下皇位!”
冬陌淡淡一笑。
过了一会,信王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道:“殿下在天枢院呆的还好吗?”
“还行,我有我的计划,需要用到你的时候,会告诉你,对了我怎么找你?”
“我稍后派一下佣人去你家中,其中有个管家,你有什么话,便对他说。殿下放心,我这十年多苦心经营,积累了很多心腹,绝不会出任何差错!”
冬陌点点头,接下来向他询问了一些京城的情况,对几大势力也有了初步的了解,冬陌道出自己的计划:先控制天枢院,掌握这个帝国第一修行机构。信王支持他的计划,天枢院的天字营,还是有一些强大的修行师。信王表示,只要能除掉秦海,他便会跟康王周旋,为冬陌谋取院长之位。
“我掌管羽林军,如果得到天枢院,便等于得到了一半的兵力,抛开那些地方节度使不说——支撑双方的,大概一半一半吧,对我们有利的是,民治城张春宝已经谋反,我会拉拢他。在这方面,我们也有优势,最大的问题,在于军部。我会加紧谋划,尝试拉拢和瓦解一些中立势力,争取在最终的行动之前,扫除更多的障碍。”
“会打草惊蛇吗?”冬陌问道。
“对一些人,我会采取暗杀,我手下也有一些修行强人,如刚才那两位,在整个京城,也算是数得着的高手了。”
冬陌灵机一动。“你把需要暗杀的对象,和他们的情况写给我,暗杀的事,交给我。”
信王皱起眉头。“这种事,不用殿下冒险。”
冬陌淡淡一笑。“你信不信,你那两个属下,加在一起也不是我对手。”
信王大惊,叶冲写给他的信中,也是提到,冬陌——他的太子殿下,现在是一名强大的修行师,但他万万没想到,太子的实力强大到了这个地步!
“前段时间,是不是有暗宗之人,前来宫中行刺?”
信王点点头,“没错,不过刚进宫就被羽林军发现了,诛杀了几人,还有人逃走。也不知道他们出于什么目的来行刺,殿下提起这事做什么?”
冬陌道:“也许,我们可以利用一下暗宗,免得被人怀疑。”
信王有些不解,但看冬陌没有解释的意思,也不敢再问,当下找人送来纸笔,写下一些人的名字和职务,以及一些重要信息——他为了筹备今日之事,十几年来,一直在努力搜集这些资料,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
冬陌接过那张纸,折叠好放进了贴身的衣服里,大口吃菜,道:“这件事中,谁是最大的障碍?”
“国师。”信王想也不想答道。“国师虽然不问政事,但若朝中又变,他肯定会出面,当年就是他支持那叛贼,不然他断不可能得到江山。”
冬陌微微皱眉。“看来,我们想要得到江山,终究是绕不开国师。”
“如果发动奇袭,或许可以在国师出面之前,诛杀叛贼,殿下先行离开京城,再从地方上慢慢打过来……”
冬陌摇了摇头:“我想报仇,但是不想挑起全面战争,让先父辛苦半生铸造的基业毁于战火之中。”
信王怔了一怔,感动不已,抱拳道:“殿下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