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后悔。”赵纯伏在地上,痛哭流涕。冬陌十分快意地欣赏着这一幕,用以平衡自己心中那股复仇之火。
过了好一会,赵纯止住哭声,抬起头来,对冬陌拜了一拜,道:“殿下,我有最后一个请求,看在燕儿对你痴心一片的份上,能不能放她一条生路?”
冬陌默默点头,道:“我不杀她,不是因为你,而是她是我的朋友。”
赵纯脸色顿时放松下来,对冬陌又拜了一下,引颈受戳。
一道青光闪过,逆鳞的剑锋,穿过了他的胸膛……
终于,报仇了……
冬陌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这一刻,他心中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空虚,有一种快意,一种伤感。“哈哈哈……”他仰天狂笑起来,笑到最后,却是伏倒在地,笑声也变成了一种类似哭泣的呜咽。
在场若干人,都不知道太子殿下何以至此,只有信王默然垂泪,对冬陌此刻的心境,有着最深切的感触。
一个身影,从天空落下,朝冬陌慢慢走过去,是一个没人见过的少年,登时所有人都拔出了武器,做好护驾的准备。却见那人在冬陌身边蹲了下去,伸出一只手揽过他的肩膀,轻轻拍着。
信王对众手下打了一个不要轻举妄动的手势。过了良久良久,冬陌在那少年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神色已恢复如常,轻轻拍开少年的手,环顾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信王身上,道:“外面怎么样?”
“联军已兵临城下,在城外扎营,叶冲与王稼骏二位将军,自解兵器,入京城拜见殿下,张春宝没有跟来。另外几位节度使,都按兵不动,如果得知赵纯的死讯,他们一定会举手投降。整个帝国,已在殿下手中!”
冬陌挥了挥手,让所有士兵都退下,只留下信王等几位一同起事的官员,以及秦海,这才交代道:“信王回去拟诏,召那两位按兵不动的节度使进京听封,来了便削去兵权,不来便讨伐之。”
信王领命。
冬陌看了秦海一眼,道:“至于张春宝,谋反乃是为了私心,这种人不可再用,念他有功,即日剥夺军权,赏金让他归乡便好!”
秦海好像被雷劈中一般一动不动,心中升起了一种被欺骗了的感觉,原来,所谓的分疆而治只是欺骗自己为他效力的一个谎言。此人……竟有这般城府。
这时候,站在冬陌一旁的塞波接过话头,道:“别费劲了,他已经被我杀了。”
“什么!”秦海大叫一声,一身元气,猛然激发而出,便要找塞波报仇,但目光一扫看到冬陌怒视自己,总算是强压住愤怒,抱拳道:“请殿下定夺!”
冬陌转头问塞波:“怎么回事?”
“我最近战功赫赫,比较得宠,被张春宝收在身边,相处之下,我也是发现他根本不是想要忠于什么太子,而是想要自己当皇帝,于是找了个机会把他杀了,便找你来了,就是刚刚的事,现在他的军中,估计已经炸开锅了。”说完,从袖子里解下一物,丢在地上,却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舅父!”秦海扑倒在地,将人头收起。
冬陌对信王道:“你马上亲自去张春宝的大营中,趁乱收编他的部队,愿意规随者,既往不咎,不愿者,杀一儆百!”
信王领命,率领一队人离去。
秦海这时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瞪着塞波,对冬陌拱手道:“殿下,我舅父勤王有功,就算真有什么私心,也罪不至死吧,此人只以莫须有之名,杀死军中统帅,这可是要灭九族的大罪,望殿下以律法为重,不要偏袒。”
冬陌看了塞波一眼,笑道:“你不必再说了,这位是我兄弟,他不管做什么,总是为了我好,对张将军之死,我也感到遗憾,你回去好好收敛,厚葬了吧。治罪一事,不要再提了。”
塞波听见冬陌这样说,脸上没有任何感动之色,在他看来,这是冬陌最正常的表现,根本不用当成一回事。
秦海震惊无比地望着冬陌,恨恨道:“殿下,这是要偏袒他了。”
冬陌微微挑了挑眉毛,道:“若你非要较真,那便是了,又怎么样?”
秦海冷笑道:“殿下身为天子,处事如此随性,难道不怕众人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