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法尔曼医生说,“你肯定想不到是怎么回事。”
他掀开被子,我看到右腿上包扎着的水银饰带。
是安妮。上火车前我把饰带塞进她的包里了,然后就没再在意。这玩意昨天居然没有丢了,看来那堆零食实在功劳不小。我又仔细看了看,确认上面没有饼干渣。还好,他们先清洗过了,还算专业。
“你看过战争学院的比赛吗?”法尔曼医生问。
我继续点头。天天看,看吐了。
“那你认得这个吧,这可是峡谷里才能用到的东西,一般见不到呢。”
那是。峡谷需要用这玩意的时候不多,如果我系了一条,一定是对面有那么一两个我见了就得逃命的家伙,比如安妮。
“昨天看你那么难受,我就没再敢给你治。”法尔曼医生说,“然后安妮就拿来了它。我替你扎上了,结果还真管用。”
“我扎的。”莱西医生说。
法尔曼医生不理他,“水银饰带,包治百病,你算是有运气,能用一用这玩意。”
水银饰带已经是其次,我谢谢他停手,我谢谢他全家。我根本不是疼晕的,是被自己的魔力冲击弄晕的。本来就有能量不亲和的问题,所以连魔法制品我都是能不用就不用,外来能量直接接触更是无论如何也得避免。昨天法尔曼非要用魔法给我治疗,能量冲突又发生了。我算是条件反射,立刻控制住了自己的魔力以免伤到人。但一路从沼泽过来我已经体力不支,伤口又实在太疼,那一下耗竭了我最后一点力气,就晕过去了。
法尔曼医生,我实在不想理他。“安妮呢?”
“他们三口昨天守了你一会儿,后来你情况稳定些了,我就让他们都先回家睡觉了。”莱西医生答,“你要见她吗?”
“等他们睡醒过来吧,我想谢谢她。”我说。
“对的对的。”法尔曼医生说,“灰色秩序会长一家三口亲自把你送过来,还给你送了水银饰带,必须要感谢一下。不过我建议你不要等他们来,等休息得差不多时你亲自去。他家离这儿不远。”
“他起码得在这儿住几天。”莱西医生说,“哈斯塔肯定会过来看他的。”
这个莱西医生倒是挺有趣的,我稍微对他有点好感。我重新盖好被子打算歇一会儿,莱西医生又说:“你先别急着睡,一会儿我给你登记一下,写个病历。”
“病历没写,而且还没登记?”法尔曼医生问,“你认真点行不行?”
“他昨天后半夜送来的,又伤成这样,谁有功夫弄那些。”莱西医生说。
“那还不快去?”
莱西医生瞟了法尔曼一眼,起身去拿了纸笔来。“入诊时间昨天凌晨两点,沼泽遇袭搏斗时受伤,右腿魔法性烧伤,给予魔法治疗处理,无效。”
“把无效划了,哪儿无效了?”
“给予魔法处理,病人晕倒。给予水银饰带一条包扎,病人情况稳定,仍旧昏迷,第二天上午十点清醒。对吗?”
我有点想笑。看起来莱西医生在法尔曼手下虽然不好过,但也给法尔曼找了不少气受。我一时又想起安德烈法官,我也给他找了不少麻烦。不过我立刻又觉得,拿他和法尔曼比着实是亏待了他。
“病人晕倒。”法尔曼医生念叨了一遍,这好像还不如无效,但是又是事实。“行了行了,就这样吧。”他说,然后拿过登记薄,“你叫什么?”
我一直等着这句话好半天了,他一下问出来,我居然没反应过来。
“嘿,小子,自己叫什么都忘了?”
我闭上眼睛。
“伊泽瑞尔。——就是你们现在想到的那个,不用再问一遍了。”
心满意足。我就是这么没追求的人,法尔曼医生的脸色现在应该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