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说还好,她一说,乌喇纳喇氏泪珠儿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她无声的哭了半晌,说:“嬷嬷以为我愿意对弘晖这么严厉吗?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他皱皱眉头我都心疼,又哪里舍得骂他罚他?可是,他是爷的嫡长子,是我唯一的孩子,我就这么一个指望,不严格要求他怎么行?嬷嬷你看看李氏今天那个样子,她那个病秧子儿子还不知道能不能养大呢,就敢对我甩脸子,弘晖若是不上进,这个府里哪儿还有我站的地儿?!”
那嬷嬷是从小看乌喇纳喇氏长大的,见她哭了,自己也跟着红了眼圈,听她抱怨一会儿,劝道:“福晋就是心思太重,您是爷的嫡妻,爷对您素来敬重有加,对大阿哥也最为器重,不但亲自为大阿哥开蒙,大阿哥的住处、伺候的人手,样样都不假人手亲自安排,爷对您和大阿哥怎么样,还用老奴说吗?您呀,就放宽心,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要她说,福晋就是想的太多,爷是规矩人,做不来那宠妾灭妻的事,也从不曾因为侧室们给福晋没脸,别看李氏蹦的挺欢,其实就是个玩意儿,她若真敢冒犯福晋,爷头一个饶不了她,偏福晋总是不放心,非要逼着大阿哥读书上进,好给她争脸面,自从有了大阿哥,福晋对爷都不如先前上心,福晋有时候想拧了,她们做底下人的只能慢慢劝着,就是怕福晋钻了牛角尖,伤了大阿哥不说,也伤了和爷的夫妻情分。
乌喇纳喇氏并非那不听劝的,嬷嬷劝了她半天,她多少也能听进去几句,主仆两个说了会儿闲话,不觉间话题转到舒宜尔哈身上,乌喇纳喇氏皱皱眉,说:“这个富察氏我倒是有些看不明白,你说她是心机太深,还是真的本分守规矩?从她进府,就没见她做错过事,她倒是不招惹人,可也没见她吃过亏,反而李氏在她手上碰了两回钉子,爷对她好像也有些另眼相看,我有些拿不准爷对她是个什么心思,嬷嬷你替我想想……”
“福晋这是关心则乱了。”嬷嬷显然是想过的,因而张口就来,“侧福晋是皇上亲赐给爷的,代表着皇上对爷的看重,也是给爷的体面,可能也有些别的意思,但不管怎么说,皇上给了爷这么个体面,爷总要有所表示,对侧福晋略加宠爱也是应当;至于说侧福晋,眼下看着是个懂规矩的,不像有些人那么轻狂,不过究竟如何还要长久细看,眼下倒也犯不着理会,有她在,好歹能分李侧夫人的宠,对咱们也并非没有好处。”
乌喇纳喇氏轻吁一口气,缓声说:“嬷嬷说的是,我是有些乱了,我是正妻,若是跟这些侧室争宠,倒失了我的身份,由着她们自己斗去吧,我只在一边看着就是。”
同样的夜晚,在李氏的院子里却是另一种景象。李氏打发人带大格格回房睡觉,她自己亲自看着二阿哥睡着了,才让人抱着回厢房歇息,等身边只剩心腹时,她不禁抱怨道:“成日不让人安生,非要把人都叫到她跟前儿,好摆她的福晋架势,明明就是个面善心恶的家伙,偏要装一副贤良像,真当人不知道她人前人后两张脸?她要真是个贤良的,我的弘昐怎么会没了?连宋氏生的丫头都容不下,若不是她捣鬼,那丫头哪儿会没出月就夭折了?也就爷当她是个好的,看不见她的黑心肠,让我们娘几个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