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奎神色冷峻:“既然两位庄主一番好心,我们当然不能辜负。此地刚刚经历一场混乱,公子的确应该留在这里坐镇,我带他们出去转一圈。在这个地方,那些女真鞑子要想逃出去,只怕还要问问我们朗山寨才行。”
工人阶级放在什么时候都是一股强大的力量,李宪当然希望能够更多地接触,所以也没有继续推辞,接下来的大扫荡就交给唐奎具体指挥。
对于唐奎要给自己留下五十名亲兵,李宪赶紧摆手:“这里有两位庄主,我身边一个人都不用留,你下山以后让人把我的两匹马送过来就行。另外派人到县城通知韩猛,如果倒马关那边的人过来,就让他们到这里找我。”
赛金花和范涛一左一右相陪,准备返回兰家庄,结果李宪所过之处总发现大家指指点点,因此觉得有必要再说两句。
“诸位乡亲父老:自古常言,人间只有四种苦,号称渔樵耕读。实际上那是糊弄鬼的,真正苦不堪言的人,就是你们这样钻矿洞的好汉子。我知道矿洞里面究竟有多危险,冒顶塌方、漏水管涌,甚至还会发生大爆炸,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你们为数不尽的人创造了财富,但并没有得到相应的报酬。我想告诉大家的是,不公平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只要我和两位庄主坐下来谈论一番,各位乡亲的收入会增加,生活会变好。请你们相信:天成县金枪李宪,绝对不会胡乱放屁!”
李宪这番话当着两位老板说出来,实际上是犯忌讳的事情,因为不符合官场套路,也不符合江湖规矩。
范涛听的脸上发黑,口中直喘粗气,但没有发作。
赛金花刚开始也不自然,但很快就笑靥如花:“看来李大官人果然来头不善,这是要给我们念紧箍咒了。”
“非也!我丝毫没有给两位庄主出洋相拆台的意思。”李宪一边往下游走,一边高声说道:“董常福不知廉耻,堂堂汉民竟然甘愿做女真鞑子的走狗,那才是我针对的目标。”
“我说句兰庄主不高兴的话,这里最大的产出量是铜铁,而不是金银,所以兰家庄的影响并不大。对那些下矿洞的苦力而言,问题主要出在董常福身上,因为他收购矿石的价格太低,让范庄主没有能力提高苦力的待遇。”
范涛的脸色突然好看多了:“李大官人此言通情达理,而且大有深意,可否解说一二?”
李先神情肃然:“我既然插手这里的事情,董常福控制的几座炉子肯定不属于他了。至于他该当何罪,到时候县衙会有说法。既然董常福已经不算数了,那么今后冶炼铜铁应该如何运作呢?这才是我留下来的原因。”
说到这里,李宪扭头看了范涛和赛金花一眼,才接着说下去:“这里实际上是三位一体,如何才能做到互利共赢,让苦力们的生活改善一些,我倒想听听两位庄主有何高见。”
范涛摇摇头:“如果李大官人把董常福交给官府,那什么都不用说了,不用一个月时间他又回来了。”
“我的看法恰恰相反。”李宪微微一笑:“以前有什么问题还不清楚,但是这一次董常福犯了叛逆罪。既然如此,董常福到底是要诛灭九族,还是祸不及子孙,这就是县衙考虑的问题。”
“事情如果这么简单就好了。”范涛还是不断摇头:“董家庄两座庄院,六座洞府,财富足够买下整个蔚州。区区一个飞狐县,其奈他何?”
李宪停住脚步盯着范涛:“不对吧,范庄主刚才说关押董常福等人的是一座死矿洞,难不成范庄主徇私枉法,那座山洞里面藏着董常福的所有财富?”
范涛苦笑道:“呵呵,李大官人真会说笑话。董常福的财富自然都在六座洞府里面,怎么可能在那座死洞呢?在山梁上被杀的那些人就是董家庄的护院家丁,现在被关进去的人里面,还有三百护院家丁。”
“那不就结了?”李宪呵呵一笑:“两座庄院都被查封,六座洞府也被封住了,这些财富都属于未来的飞狐县。董常福已经身无分文,他又如何买下整个蔚州?再说了,据我所知,未来的飞狐县知县刚正不阿,你就算给他一座金山,也绝对不可能保得住董常福的性命。”
赛金花嫣然一笑:“小女子有些明白了,但又觉得不可思议。既然董常福不能回来了,那么今后谁来经营铜铁冶炼呢?”
李宪突然顾左右而言他:“对了,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大名鼎鼎的赛金花何许人也,称呼起来更是乱七八糟不成体统,是不是太失礼?”
“就叫赛金花挺好。”赛金花瘪瘪嘴没有往下说。
“原来是这样啊,我无话可说了。”李宪摇摇头:“我原以为兰家庄精通金银冶炼,就必然能够兼顾铜铁冶炼,所以准备对浮图峪进行一番改造。把原来三家分成两家,一家专门负责开采,另外一家专门负责冶炼。现在看来我还需要另外找一个人才行,不过这倒不着急。”
赛金花追问了一句:“分成两家之后呢?”
李宪点点头:“分成两家之后就好办了,矿石采购价格两家协商,然后在县衙备案,产量和收购价格都要立字为据,并且直接在县衙银库转账。至于最后冶炼出来的成品,全部由县衙高于市场价格两成进行收购,一律不准私自外卖。”
范涛脸显喜色,赛金花明显一惊,但是异口同声:“真的?”
李宪把两个人的表情看在眼中,但是不动声色,只不过半真半假呵呵一笑:“真的假的,都和赛金花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