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有生之年能够看到司徒跳舞,也算是无憾了。”洛雁这样一说,纤指一挑,琴音里可以听得出比上次更多几分洒脱和高亢。
司徒取下发簪,让三千青丝披散在肩头,转身一个回旋,竟有一种让人目眩神迷的魅力。何心约的眼神胶着在他身上,根本移不开眼。她未曾想到,男子舞蹈竟也能美得这般……不可方物。
这个晚上,桑芜皇宫深处,一个灵魅的声音响起,在寂夜无人处,那声音唱道:“君曾记城头,血色罗裙共杯酒,步摇轻颤指天剑,暮归人又挑相思愁。十里亭,折柳灞河岸边,相约来年;一去经年,所值如盖,亭亭亦纤纤。
“江湖路,山河图遥,千种声情愿,侠客暮餐风雪、晨饮清露,邀月竹影瘦。倒不如,我合十指,与你心字相扣;赌书泼茶,那往昔风情千万种。
“相思红豆,骨血已深种,执手泪眼婆娑;重磨香墨,新人早已旧,砚中斑痕说愁……”
这首异世界的悲歌,在这里,第一次被人唱出洒脱狂放的意味。
人成各,今非昨。人既成各,今已非昨,那就各自归去,从此你不欠我、我不欠你。区区王城风月,甚有天涯路远,又都算得了什么呢?
皇宫内苑,有一男子踽踽独行,一路失神。在某一瞬间,他不经意间抬头,猛然怔住。风中似乎送来一个飘忽的歌声,然而再一侧耳,他却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摸摸胸口的玉环,心想也许是今日赴宴劳累所致,还是赶快出宫,回家去的好。这么想着,他渐渐加快脚步,不一会儿,他的身影就消失在这皇宫的宫墙阡陌间。
三人在院子里奏琴歌舞,自然引来伽佑其他人的纷纷围观。三人倒也落落大方,人要看也就任人看,只是弹完这一曲、唱完这一首、跳完这段舞,三人就相视一笑,朝着围观众人行了一个礼,接着各自回房去了。
何心约洗漱完刚要睡下,洛雁就敲了敲房门走进来。
虽然二人是厚着脸皮“蹭住”的,但房间里的东西一样儿都没有缺的,只是皇宫里点的熏香跟迦南山上的不同,更郁厚一些,显出皇家的贵气,这让何心约觉得有点儿不习惯。
洛雁进来的时候手上捧着一个小罐子,何心约一见就欣喜出声:“觅萝香!这不是我一个月前送你的那罐吗?”
“什么时候,送了什么人什么东西,你倒是记得清清楚楚。”洛雁调侃她,接着又说,“我猜你会不习惯这宫里用的东西,临走时就多留了个心眼儿。你送了我,我平素却不爱用这些东西。”她把小罐放在桌面上,然后说:“你自己点吧,顺便也帮我屋里给点上。”
何心约连连答应,把自己屋里的香换成了这觅萝香,拿到洛雁房里去。等她换了洛雁房里的香薰炉回来,屋子里却多出了一个人。
“司徒怎么也来了?”她轻轻合上门,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随意说。
“是我叫司徒来的。”没等司徒轩开口,洛雁就说,“我想跟你们商量个事儿。”
何心约一边摆弄香炉,一边看向她微微一笑:“有什么就说吧,”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莫菲是跟那野苑有关?”
“野苑?”司徒轩突然出声,尾音上扬,稍稍带了点儿惊疑。
“是啊,我们进宫的时候走散了,我误打误撞就进了那个叫野苑的地方。话说起来,这桑芜皇宫可真是够大的。”她稍稍感叹一句,然后说,“后来,洛雁来找我,我二人这才一起回来的。对了,要喝茶你们自己倒吧,我这儿手上不方便。虽然这宫里的香不怎么样,不过茶倒真是好茶。”
“我来吧。”洛雁起身先给司徒轩倒了一杯,然后再给何心约倒了一杯放在桌上,等她一会儿来喝,最后,提壶给自己倒上。
“这话要说起来可就长了……”她开头一句就问他们,“你们可知道圣魄妖灵族?”
“圣魄妖灵一族,拥有着古老的血脉传承,和不死族、精灵族、荒龙族、天一狐族、步彝蟃族、螈族、獬豸族、修罗狼族和半人马族,并称为十大妖族。一千多年前,征战时代以后,圣魄妖灵族就退居极北之地冰寒魔原。”何心约看向洛雁,问,“难道野苑会跟这圣魄妖灵族扯上什么关系吗?”
洛雁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接着问:“你记得圣魄妖灵族的妖纹长在何处吗?”
据《星石大陆妖纹总典》记载,圣魄妖灵一族的妖纹生长在他们后腰的地方,从下往上第三节脊骨处,那是一团像水一样的青蓝色纹,清澈饱满。修为不同,妖纹也会有所变化,但万变不离其宗,基本的纹样是不会变的。
“正是如此,”洛雁点点头,不知为何突然看向司徒轩,说,“所以,我说这件事颇不好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