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爱着那个男人也了解那个男人,所以不希望有一天看到他垂垂暮已,还在会后悔当年的所作所为。
如果北望死了,苏明远总有一天会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所以她宁愿用这样的方式,早早唤醒他。
于是我也在想这的确不失为一个一箭双雕的好办法。如果我没能挺过来,苏明远也可以作为北望的最后一丝希望。
罗绮,我真后悔……”
“什么?”
苏西航红着眼圈转了转,然后笑着对我说:“我真后悔那些年,都没好好叫过华阿姨一声妈。
她是这世上最伟大的母亲……”
我抱着他,捧着他的脸颊轻轻地吻,我说没关系,你们永远都是一家人,你还有好多机会,跟北望一起向他们尽孝。
世间万物恩仇不过轻轻一泯,在爱的面前,什么都不重要。
六个小时的手术,从日出到日落。当主治医生走出来,用激动的声音告诉我们说,手术很成功的时候,我确认我看到每个人眼睛里都有泪水了。
不管是相关的,不相关的人,就连林家老爷子那么不正经的家伙都会偷偷转过身去抹了下眼角。
这是我们所有人的劫难,今天终于渡了过去……
“目前来看,供体和受供体都没有出现任何不良反应。等四十八小时后,就能转到普通病房观察了。
老先生的身体还真不错,打开来一看心肝脾肺都挺健康,放心,只要术后调养的好,不会影响寿命。”主治大夫也是个老头子,这会儿激动的连声音都哑了。他说他做了一辈子的手术,只有这次最激动。
因为他觉得,上帝就好像在他眼前一样,时时刻刻看着他。
后来苏南薰和华晓婷留下来看护,叫我们剩下人都先回去休息。
整整小半年了,心情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轻松过。我靠在苏西航的肩膀上,又踏实又安稳。
“我能先回一趟我爸那儿么?”苏西航突然皱了皱眉,捏着手机问我:“恩……你要么在出租车里等我,不用上去。”
我哦了一声,说没关系,你去跟他说几句话吧。
“今早你们要进手术室的时候,我还给他打了个电话的。关机。”
“是么……”苏西航吩咐出租车司机掉个头,又有点心神不宁地对我说:“之前他说好会过来等我手术的,可是昨晚我打电话的时候就关机。
一直没联系上。”
听他这么说,我也有点不好的预感了。我说什么意思,黄健斌失联有一整天了?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苏明辰,我说那家伙会不会又搞猫腻?
“不像。”苏西航叹了口气:“我父亲已经决定要去自首了,苏明辰的游戏也已经结束了……没理由再抓他。”
说话间,我们两个就来到了黄健斌的住处。
开门进去,里面空空如也。
“爸?!”苏西航把两个房间都找遍了,什么也没有。
“苏西航你看!”我指了指客厅茶几上放着的两杯凉茶。
玻璃杯的,泡着普通的茉莉花茶。
我刚想伸手,却被苏西航出口阻止了。他拿了个纸巾垫着,小心翼翼地把玻璃杯抬起来:“罗绮,手机拍一张。”
唉,法医就是法医。
我说你发现什么了?看样子,黄健斌好像在家里招待过客人的样子。
“杯边有口红印。”
听他这么一说,我立刻凑过去看:“真的唉?淡淡的褐红色唇印,不是特别清晰。”
黄健斌招待喝茶的这个客人……是个女人?
我说看不出你爸这把年纪了还有心思开春呢?儿子都快挂了还在家约会。
“罗绮,跟我走!”苏西航一把将我拎了起来,一路打车回我家!
“苏西航你到我家干什么啊,诶?我妈呢!”真是的,陪他找完爸这会儿又要来找妈。
我妈……好像从昨天起,我也就没见过她了?
昨晚我留在医院,也没打通她的电话。可是看家里的迹象……她怎么好像没有回来过?
苏西航一进门就往我家卫生间里闯,我还以为他尿急呢。结果一进去,发现他把镜子后面的化妆盒全倒出来了。
“你干嘛呢!”
就看他捏了一支唇膏在手:“罗绮,那天我在你家,翻找剃刀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这支唇膏。这是你的么?”
我想了想,说这个化妆包是我妈妈的,我的东西在楼上。
“都跟你说了你的那个剃刀是我妈刮腿毛的嘛,这唇膏也是若若送给她的,红褐色带淡金沙的。我这个年纪怎么会用这么成熟的颜色呢!”
苏西航定了定神,拔出盖子用手背试了试颜色。然后抬头看着我:“跟刚才的像不像?”
我一下子就捂住嘴尖叫了一声:“我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