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要阻止这件事!一定要!
赵伤在出二门的时候,突然从斜刺里匆匆走过来一个人,若不是他躲闪及时,对方几乎都跌在他怀里,但就算如此,两个人也算是擦肩而过。
抬头一看,那人却是南红。
南红手上端着的一壶茶却已经碎了,滚烫的茶水溅得哪里都是,还溅到了赵伤手背上两滴,但他皮糙肉厚,并没有在意。
可南红却坐在地上,捂着手背,眉头微微蹙着。
她身后跟了两个小丫头,便赶忙去搀扶她:“南红姐姐,快起来,有没有怎样?”
另外一个忙给赵伤行礼:“奴婢拜见二公子!”
赵伤挥了挥手,看了南红一眼,到底是母亲身边的人呢,他便说了一句:“你们两个小心将她扶回去,看看伤到哪儿了!”
南红忙摆了手,慌张站起来,脸色羞红:“二公子,奴婢没事,都是刚才奴婢慌慌张张的,才连累了二公子,还望二公子恕罪!”说着便优雅的屈膝行了一礼。
赵伤打量了她一眼:“无事就好!”
南红便小心抬起眼眸看了他一眼:“二公子这是要回去吗?”说着便有些自责:“都怪奴婢愚笨,原想着二公子好容易来一趟,便特意去前院将刚埋在梨树根底下的旧年雪水挖出来给二公子沏茶,好容易沏好了茶却又打翻了,要不二公子再稍等下,奴婢重新去沏?”
她脸上挂着满满的自责和羞愧,双手不自觉的捏着衣摆,局促得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
赵伤微微皱眉,摇头:“不用了!”说完抬脚就往外走。
南红还想说什么,但对上的只是对方那高大挺拔的背影。
她咬咬唇,手上却几乎将帕子揉成了一团。
想了想,她便整理了下自己,去了北郡王妃那里。
刚在二门处发生的事情,北郡王妃已经知道了,看到她进来便关切的招手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南红羞红了脸,走到跟前屈身行礼,低低的说道:“奴婢皮糙肉厚的,不怕什么,就怕二公子从此会觉得奴婢做事不精心,笨手笨脚的!”
“你做事也太急了些!”北郡王妃叹口气,一想到刚才赵伤的态度,便觉得意兴阑珊:“不过没事,你也是为了让他喝茶,往年从军营里回来,我记得他最喜欢就是用雪水熬煮出来的茶,说吃着味道轻浮,但现在我也好长时间没见他捣鼓这个了!”
往年他喝过的茶水,还是旧年老大冬天亲自去扫的雪呢,老大这一点就和她这个母亲相似,做事喜欢风花雪月,讲究情调!
但是,自从老大没了后,这些事情就没人再做了!
她自己也没这个心情!
北郡王妃的神情现出一抹迷惘,当初,如果当初…
见北郡王妃又想到了从前,南红便赶忙拿话去劝解:“郡王妃,其实从另一方面看,二公子喜欢上一个农女倒也是件高兴的事!”
北郡王妃便皱了眉头。
南红笑道:“您想啊,往年您一直担心二公子是个冷心冷面的人,往他房里送的丫鬟又都被退了回来,当时以为他不喜欢,现在想想,便知道那时候是没开窍呢!奴婢倒是觉得,有了那个农女在那里,您倒是可以送上几位侍女过去,就说是伺候二公子的,您是长辈,又是贵族,那农女怕是不敢退呢,至于以后…”
她闭了嘴,没有将下面的话说下去。
但北郡王妃却已经思量开了,并由此想得更多。
诚然,她一开始是打着将南红送过去的主意,但南红到底是她身边的大丫鬟,身份不一般,就这样贸然送过去,没有身份,很尴尬,反倒是落了她这个母亲的面子。再说看赵伤那个样子,也不像是感多大兴趣一样。如此,倒不如直接送过去几个二等丫鬟,这些丫鬟随便一个拎出来都比那刘渠水要强上几倍!
有她们进进出出对比着,说不得赵伤就会幡然醒悟,认识到自己喜欢上一个农女是件很丢人的事情!
而且,这些送过去的丫鬟还可以当做是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随时能将那般的动静报过来。
北郡王妃越想,眼睛便越明亮。
南红偷眼看着她的神情,便知道自己说的已经起了作用,嘴角就浮起一抹淡淡的得意的笑容。
不过是一个乡下丫头而已,又怎么会清楚大宅门里的歪歪绕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