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试着缓慢挪向岸边,结果密集的攻击根本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他们刚一抬脚就差点歪倒。想要熬时间等攻击停止也不可能,水下生物的体力很明显比他们好得多,能发动“鱼海战术”耗死他们。
因为料到要长时间蹚水,两人提前在潜水服改作的裤子里穿了厚厚的毛裤保暖,本来站上个把小时也不会因为寒冷而脱力,但是甘澜突然皱了下眉。
“我裤子湿了。”
王毅骇然反问:“你吓尿了?”
甘澜瞪着他,吐字清晰地骂出一句脏话,然后才解释:“我潜水服的裤子被咬破了,水里那个东西有牙。”
不能再耗下去了。王毅拍拍她的背:“跟我往路边挪,步子不要大,十厘米十厘米的动,我说一你就迈左脚,我说二你就迈右脚,好吗?”
四只脚一次只挪动一只,的确是比较稳妥的方法,甘澜应声:“好。”
“准备好!听我说——”王毅果敢地说:“三!”
甘澜积攒起来的勇气泄个干净,她抱着王毅扭了扭:“来啊!互相伤害啊!同归于尽啊!”
这时王毅才笑了:“不闹了,快走吧。”
从路中央到路边只有区区十米,可两人足足花了十分钟才踩到路边黏腻的土地。
路边积水比路面更深,已经到腰。此时甘澜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一半是水中生物咬破衣服渗进来的水,一般是因紧张而流出的汗。王毅比她好不到哪里去,汗珠直顺着耳根滴进领子里。
王毅松开一只手向水里捞去,不知捞到了什么,长出一口气。
“这底下有很高的芦苇杆,我们拉着芦苇杆往岸边走。”
沼泽地最多芦苇,这东西一年一生,根系极深,生长又密集,抓着这个东西走要比凭空挪动更稳妥。
两人并排挽住手臂,一脚前一脚后地站立着,各自将苇杆拽向身边,如同电线杆拉住固定的钢索一样。这个姿势下他们站得比较稳,虽然行动速度也不是很快,但总算不似刚才一般危险——只是从远处看起来,pose摆得如同******海报,十分滑稽。
王毅也认识到了这一点,于是唱到:“大海航行靠舵手——”
甘澜接着唱:“万物生长靠太阳——”
王毅:“雨露滋润禾苗壮——”
两个人一路高歌跃进,终于在半个小时后回到了水深过膝的位置。甘澜几步跑上干燥的路面,坐下来向前一趴,表示自己累坏了。王毅在她身边坐下,查看了两个人的氧气表,发现刚才这半个多小时消耗的氧气比正常状态下一小时都多,如今氧气表还能支撑两个小时,他们必须回去了。
王毅叹气:“这个湖都过不去,我们还救什么人,前面不知道还有多少这样的湖啊。”
“这好办!我有办法。”甘澜被水里东西算计一遭,便怀着满心恶意献计:“我们找个农药店,弄几个喷雾背箱和几瓶子敌敌畏,用喷雾覆盖这片水域,我就不信它们不死!”
王毅很惊喜:“不错啊小橄榄,你平时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些违法乱纪的勾当吗?”
“哎,听着不像好话啊!”
“我诚心夸你呢——投毒判几年来着?”
甘澜摊手:“我现在就是往水库里倒核废料有谁能抓我?”
熬过这场水域惊魂,两人相互搀扶着回到了住所。
奇怪的是,秦奇和姚朵去的地方明明比他们更近,就在他们平常补给氧气的医疗器械站,可直到此时都没有回来。王毅听见宁予这话连呼吸器都没卸,扣上面罩就下楼去接两个人了。
等甘澜退下呼吸器,宁予也替她烧好了水。她先用清水冲洗过身体,然后用浸了消毒液的毛巾擦拭全身做消毒,彻底将外面沾染的病毒和细菌清理干净。等她换了衣服出来,宁予正在用酒精清洁她的呼吸器,于是甘澜遥遥对他比了个飞吻。
这时候门外响起慌乱的脚步声,甘澜连忙迎上去,却看见王毅抱着一个人跑进来。
跟在后面姚朵慌张喊道:“奇姐受伤了!”
王毅将秦奇放在沙发上,腾出手摘掉两人的呼吸器。
甘澜听到姚朵说的话脸色立刻就变了,跨步扑上来:“奇姐!”
“我没事。”秦奇摸了摸她伸过来的头:“腿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而已。”
王毅半跪在一边,抽刀割开了她的裤腿,秦奇脸皮一抽,想了想却没有骂出来。王毅很焦虑地拿过桌上的水壶,用干净的水化开伤口上的血污。殷红的血渍被冲开,露出下面两排半圆形的牙印。
看到伤口,王毅的神情忽然间松懈下来了,他把水壶往边上一撂,一下坐在了地上。
“还好,不是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