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萧安的肌肤如同白玉光滑流转,眉眼清朗舒明,瞳仁里似乎包含了着日月星辰让人目眩神迷。除了身上的戎装提醒着他的身份,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贵公子的形象。
“给我跪下!”南宫萧安一把将程俊涵摁倒了地上,程俊涵只会取巧,若要比试武力,连军队里一个普通士兵也打不过,更遑论虎贲军的统领了。
“军营纵酒,当罚三十军棍!”
“围殴斗气,屡教不改,当罚五十军棍!”
“伤害同僚,目无尊长,当罚三十军棍!”
“给我拖下去,立即执行!”
练兵场中一片安静,南宫萧安冰冷无情带有不容置疑的权威的声音在场上回荡着,众人听到这一条条的罪状以及后面的处罚,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军棍可是用空心的铜棒做成的,身体好的人十几棍下去就能要了半条命,更别说这个细皮嫩肉的公子哥了。
程俊涵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干裂的嘴唇已经被他咬破了皮,咸咸的液体尝在嘴里有股腥甜的味道,也不知道嘴里的咸味到底是汗水还是血水。他双眼鼓了起来,手上青筋暴起,像是一头发怒的野兽,“这辈子除了不殇姐,没人能够欺负我!”
程俊涵说完就朝着南宫萧安撞了过去,许戈看着站在南宫萧安附近的烟墨,生怕她被误伤,拉着她的胳膊就要走。可许小莫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发疯一般的程俊涵,眼里竟然泛着水花。
程俊涵一头撞在了南宫身上,双手死死地抱住南宫的腰,想要将他摔倒。可南宫仍然站在原地如同泰山一样岿然不动,程俊涵气红了眼开始不断捶打,南宫眸中的光亮闪了闪,反手提起程俊涵的双肩,一个过肩摔就将他摔倒在地上。
许小莫心里的酸楚越发浓烈了,司徒一家被斩的时候许多原本跟司徒家有旧的家族早就退避三舍,别说来送行,恐怕肯为司徒家收尸的也寥寥无几。墙倒猢狲散,他们急着撇清关系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愿意再跟司徒家有所牵扯?
司徒家仿佛成了一个禁忌,没有人愿意再主动提起。许小莫在许府的时候本想打探一下司徒家的消息,可这些丫鬟一听到司徒的名字就双唇紧闭,生怕被人听见。这还是与司徒毫无关系的人,那些亲近司徒家的恐怕恨不得从来都跟司徒家不识吧。
可是程俊涵却……不仅没有忌讳,反而时时刻刻挂念着自己,挂念着自己这个已经从世界上消失的人。
许小莫捏紧了拳头,摔在地上的是程俊涵,可这痛楚正百般的应在了她自己的身上。她想要制止,可是她只是许戈带来的一个小兵,又有什么权利呢?
南宫萧安这一摔可没有留下力气,程原敇送程俊涵入军时就拜托他好好管教。只是最近京郊流寇来犯,他忙着处理流寇的事没来得及过问,听说了程俊涵醉酒的事还没来得及处理,谁知道事情竟然发展成了这样。
程俊涵痛得俊美的脸都变了形,但他仍然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南宫以为他这次吃了亏总会长些记性,转身打算跟许戈打声招呼,却听见背后风声顿起。
一只灰黑色的制式靴子朝着他飞了过来,南宫脑袋一偏,靴子打空了目标落在了地上。
“我说过,除了不殇姐谁也不能欺负我,你们不配!”程俊涵的声音带着一些稚气,只是在场的人谁也没有嘲笑他。他们看着他被不断地打趴下,又一次一次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心里竟有了些不忍,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这一扔好像用尽了程俊涵最后一点力气,他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气,胸前的戎衣已经沁出了一团血迹,他却毫不在乎挑衅地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南宫萧安,眼神里满是不服。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杀了我我就能见到不殇姐了!你来啊!来啊!”
许小莫看到程俊涵胸口的血迹双眼一跳。前世十岁那年司徒德泽带着程俊涵和她去郊外骑马狩猎,马儿突然受惊。为了不让许小莫受伤,程俊涵面朝下当了她的肉垫,而他的胸口刚好跌在了一块大石头上。
那时候程俊涵年纪小,骨头还没长硬,锋利的石头将他胸前的衣服都刺穿了,血肉模糊的场景她一辈子都记得。可程俊涵却担心的是她这个毫发无伤的人,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她有没有受伤。这场意外急坏了身为巡抚大人的程原敕,程俊涵花了好大功夫才将伤给养好。
听到如此挑衅的话,南宫萧安的火再也止不住了。他回身走向程俊涵,抬手就要打在他的胸口上。
许小莫再也忍不住了。程俊涵已经没了躲闪的力气,这一拳下去他的胸口不知道会伤成什么样,她大步跑上前如同护犊的母亲挡在了程俊涵的身前,“还请将军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