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许小莫心里却说不上来的生气,十分的生气,因为今日看到了人前依旧风光无限的夏梁,他还是活得自在,而她的愁还未报,她便不能舒心,现在,南宫萧安又这么说,不免让她觉得,这个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多被夏梁所欺骗了的人,可是她偏偏还什么都不能说,只能憋着,让她怎么好言得出来?
“他不行吗?”南宫萧安不解。
“那个临川郡就没有郡守了吗?要夏梁去,那郡守又干什么?”捏着酒杯的手指有些泛白,似乎在极力压制着什么情绪。
南宫萧安无言,许小莫继续冷眼而对:“你叫我过来不就是要听我的意见吗,现在我说了,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先回尚书府了。”
南宫萧安看着她欲言又止,许小莫索性起身,“我出来也这么久了,该回去了。”
说完便推门离开,独留南宫萧安一人有些莫名其妙她如此的反常,明明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说到夏梁就翻脸了呢?
他可不记得她是这么息怒无常的人,忽然不知怎么的,南宫萧安又想起了白日皇宫里面她做的那首诗,似乎也是针对夏梁的,莫非,她和夏梁有什么仇怨,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她不过一介小小的丫鬟,这么可能见过夏梁。
许小莫带着点怒意下楼,楼下依旧一片歌舞升平,看样子颇有些通宵达旦的意思,可是即便再怎么喧闹,她还是觉得孤独冷彻心骨。
楼上,一角红衣翩飞夜色里,盯着远去的纤细身影,眸色深深,似乎若有所思。就这样低着头沉吟了好一会,他才沉着声音对着隐藏在夜色里的暗卫道:“去查查她的身世,一定要最精确的。”
墨色的夜里,几个黑影没有引起任何人都注意,就这样得到了命令离开。
只他依旧站在雕花的窗边,看着无际的夜色,眼光凌凌,唇角勾起一个莫名的笑,似乎又看到了那抹纤细的身影般。
或许,她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翻过一道不算是很高的院墙,许小莫回到了尚书府,趁着夜色,她悄悄的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可是,脑海里还在回荡着方才南宫萧安的话。要夏梁去处理那件事,岂不是让他捡着一个大便宜?夏梁那样的人,是她此生最恨,不论如何,她也看不得他好过,说她小肚鸡肠也罢,说她记仇也好,她就是不想让他好过。
或许这就是看不得仇人过得比自己好的心态吧。
夜色有些浅淡,月的清晖撒下,铺在路上,她浅浅的踏上,有微凉的夜风过,她挺直了背脊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心里想着什么,信手折了路边开得不错的桃花加快了脚步。
现在夜已经有些深了,尚书府内已经没有什么人走动了,四周静静的,所以当许小莫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着实被站在那里的一抹素白身影给吓了一跳。
——许弋!
他怎么在?
可是,尽管心里疑惑,她还是规矩的上前行礼,心里故作镇定:“这么晚了,公子可是找小莫有事?”
许弋缓缓转头,他穿着白日里的那身月白色的长衫,光风霁月,唇边依旧好脾气的挂着温润的笑:“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是临时想起了而已,所以才想着过来问问。”
“那……”许弋身上有些许落下的桃花,月华照着,许小莫看得真切,暗料他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心中便道不好,只垂下眼眉,暗暗抿了抿唇,却是不动声色,“那公子可要进去坐坐?”
“不了,这么晚了。”他也借着月光看着她,就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浅笑温言的问,“小莫,你方才到哪里去了?”
“我……”许小莫有些紧张的下意识的将手放在背后,微微低了头掩饰掉眼里的情绪,“我就出去走了走,不觉忘记了时辰,见着这么晚了才回来,不知道公子有事过来,让公子久等了。”
“真的只是出去走走而已?”许弋走近她半步,有些压迫的气息逼近,可是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柔和,让这有些寒凉的夜也生出了柔和的暖意,让人不由觉得,他的话,只是在关心你,而已。
“……是,真的。”她没有抬头,却能够感受到头顶那一束灼灼的目光。
“如此啊,也是,你才回府没有多久,也是要好好熟悉熟悉一下环境的,”他似乎十分理解许小莫的行为,有些恍然,却又有些担忧的垂眸问,“可是,这么晚了也看不到什么东西,不知道小莫一个人去了哪里?看了些什么景象?”
放在背后的双手紧了紧,她的眼里闪过一抹紧张,在他咄咄的目光下似乎挣扎,最后她忽然跪下:“请公子恕罪。”
“怎么了?”许弋面上似乎有些惊讶,眼里也随即闪过一抹冷光。
“其实,其实……”她努力压低了头不去看他,语气有些迟疑,最终却还是豁出去般道,“其实奴婢并非是出去随便走了走。”
许弋脸上的笑意终于褪下,转而带上了些许的冷,居高临下看着她的目光有些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