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二摇摇头,“你又不买。”
一个巡吏扬着棒子,凶道,“莫不你们偷了人家珠子要销赃?”
一个巡吏上前搜郭二身上,搜出两包东西,一包是一方白绢包着个粉色珠子,另一包是块寻常的红布包着个粉色珠子,这对珠子显然是一对。又搜出一张委托卖珠的契约。
曾老爷看着那方白绢,从巡吏手上拿过来,看了看,脸色一变,“巡吏大人,这几个贼儿子竟敢偷我的绢帕。”
为首的冷冷道,“给我把他们拿下!”
一个巡吏向远处招下手,立即又跑了几个巡吏下来。
“冤枉。小的冤枉。”郭二惨嚎起来,另两个同伴见状,形势不对,拔腿就跑。
“敢跑?要跑就从老子眼皮下永远消失。若是让老子在巡州城再看到你们,老子……”曾老爷拿着绢帕似极宝贝的样子,拿起里面的粉珠看了看,撇撇嘴,“我敢说这对珠子一定是这几个人偷的。连本爷的绢帕都要偷,何况这么好的珠子?还有这契约,明明署有如意行,却没有印章,谁不知道如意行的委托买卖都要押店章的?”
郭二的同伙虽有些拳脚,可是河边是这拨巡的地盘,人家勾结得有许多三流九教的人,长期在这码头上混饭吃。为首的巡吏只吹声哨,四面八方就有人扔下货物,将那二人围住,一阵拳打脚踢,然后捉起来。
“把这几个人带走。珠子充公。绢帕还给曾老爷。”为首的极恭敬地道。
“冤枉,小的冤枉。”郭二气得奄奄一息,象只死狗一样被两个巡吏锁走。
曾老爷耸耸鼻子,闻了闻绢帕上的香味,不再理会别的事,只看着自家的几条大船,很快西边的大码头恢复了先前的秩序。
****
夜,寻家上房外厅。
仓家夫妇高居客座上,仓俊站在他们身后。老王和风伯满脸兴奋坐在寻香旁边。
寻香把三千两银子和两百两银票放在桌上,冲他们感激地道:“姐姐,此番全亏你的锦囊妙计,才拿回三千两银子。你们安排人办这事,暗中花钱交定金,又让人去如意行买东西,这些钱都得还给你们。”
仓夫人捂着嘴笑道,“你还我五百两就对了。别的全是你自己的。”
沛林躺在一边担心道,“只怕这次得罪了如意行的人,往后我们在巡城便有敌人了。”
仓俊笑道,“二位不必担心。曾老爷脾气极坏,是我们仓家的客商,早把郭二他们制进牢里了,而且曾老爷说过,不能让他们将来再在巡城出现,若他们敢出现,自然会有人收拾他们。那方绢帕可是春风阁的头牌彩凤姑娘送给老曾的,他惧内,他夫人怕他在巡城养女人,原来有几座房子,都卖掉了,每次来巡城办事,他都得包庆安居的小院。前阵喜欢上了春风阁的彩凤姑娘,很讨厌和他争彩凤的人,看到郭执事手上的绢帕时,便恨不得整死他,那春风阁可是曾老爷在巡城的第二个家。曾老爷不只和官府关系好,和黑道上也有来往。所以他不让在巡城留的人,那人便呆不下去的。”
风伯惊叹道,“他还真是一方霸主。只是,若让曾老爷知道是仓夫找人冒了他名的事,会不会惹上麻烦?”
仓夫人笑道,“说实话,我让仓俊与他打过招呼。若不借用他的能力,无法消除后患。将来我们走了,你们在巡城又没朋友,遇上他们怎么办?”
老王佩服不已,不断地赞扬,“仓夫人这一招乃斩草锄根之计呀。”
仓夫人道,“妹妹此次经了这事,你应该明白世人险恶,世事复杂。往后,你除了要多捉摸赚钱的道理,还要会结不同的人缘。遇到有事时,只运用一下人缘,便能巧妙解决。”
“唉,此番经历真是令我大开眼界,令人处处深思。”寻香感慨不已。
仓老爷夫人取回自家的五百两银子,便告辞了。
卖珠子的事有惊无险,还倒赚了一笔钱回来,寻家上下一便欢喜,寻香手上终于松动一些,暂不担心沛林的药钱了。
七日后,仓家已经打点好行李,这些天已经陆续搬走许多东西,寻香如约将金钵钵押给仓夫人。
巳时,寻香和风伯一干人将仓家送到驿道上。
“妹妹保重。秋天我会再回来的。”
人是感情的动物,仓夫人和寻香处久了,越来越喜欢她,一家搬走,心里寻她和沛林的处境实在有些不能放心。分别之际,仓夫人的眼睛都红了。
十辆大马车,浩浩荡地缓缓驶进城里。
寻香的眼角湿了。活了两世,仓夫人是她第一个朋友。若不是有幸遇到仓夫人,帮着她在巡城打开一个良好的开头,巡城这么复杂,她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能力在巡城扎下根,兴盛起这个家。
“少奶奶,仓家的屋子好得多,把少爷搬过来吧。”吴妈妈建议。
寻香点点头,心中十分挂念祖父和祖母,不知他们现在可好,什么时候才能到巡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