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涛不好意思地道,“那女子被掳走后,本来有个兄弟想收她作妻子,并没有人关她,是她命尽了,一天晚上,她非要半夜三更的逃跑,因不熟山路,走到一悬崖处掉下去摔死了。林大爷给她做法事超生,是先见之明。”
寻香把家里的人一一介绍给他认识后,他便急着要去浑水县办事,寻香安排他住在仓库边上的一间屋里,让风伯给他另找了身衣服让他换上,他把斧子插在背后,用衣服掩着,便急急地出发了。
林商人在寻家坐了一会,也告辞了。
寻香回到内院,让人把沛林抬回逸安居的外厅。
“香儿,我的身也不好,真是连累你了。”沛林独自在怡和居,安静地想了一会山大王说的事,整理了一番,不得不相信海涛说的故事了,因此,对自己的命运难免有些伤感,若是他祖父真是被满门抄斩的老国相,他的伤就是好了后,都不可能再去考科举的。原来祖父一直要把他认成谷家孙子,便是要给他一个清白的出生。可是他现在不是谷家的人了。
一个书生,不能走科考之路,还能做什么?
他闭上眼睛,以免眼泪掉下来。参加科考是他唯的一希望与寄托,往后这条路想都不要想了。
寻香明白他的酸楚,此时若不劝慰他,只怕他一背着沉沉的心事过日子。握着他的手笑着劝他,“别犯傻。身子好起来,跟我下地干活。我现在觉得种田比当官什么更惬意呢。你看我祖父,一辈子跟着老皇上,功劳大了,还得自己赶快抽身告老,我祖父请辞时,还列数过自己的毛病,虽无关紧要,可是这其中的意味真是太长。我祖父对我爹说过一句话,只要你吃得下饭,走得动路,便拿得起锄头。世人总想丢下锄头去当官,可是我觉得扛得动锄头,其实是莫大的幸福。”
沛林的一双大眼睛眨了几眨,寻家祖父的话真是道理清明,令人豁然开朗,不由笑道,“我就怕以后我扛不动锄头,种不出来田。”
“脑子比你笨的都能,你还不能?除非你不用心。将来你好了,我们把田地经营好,其实你看看仓夫人,行行道道在她手上,都能弄得个有情有趣。古人不是常说大仕者隐吗?隐者神仙。大隐于市,小隐于田。我们不管大隐还是小隐,过的都是神仙生活。你将来好了,要是不努力干活,我——”
寻香星目闪烁,满脸天真灿烂,扬起手轻轻打一下沛林的手,笑道:“我会打你。”
沛林释怀下来,得此妻,今生足矣。暗责自己枉读了那么多书,遇事倒不如寻香看得开。
山大王成了寻家的下人,老王对这事十分好奇,端着一碗药进来,四下看看,神秘地问,“寻香,你们怎么会收了山大王为下人,而且他还愿意跟寻家姓寻呢?会不会他有什么阴谋?”
寻香已经防着他会来打探,这事完全骗着老王,骗不过去,寻香便半真半假的笑着解释:“有什么阴谋?说来你不相信,他说沛林长得象他一个恩人,所以非要跟着我们报恩。这种事,我又不好和林商人说。所以,老王大夫,这事你可得给我们保密。”
老王看寻香极好笑的样子,回想起那日在沉塘沟的经历,相信了寻香的说法。只是觉得世事稀奇,笑着摇摇头,真是不可思议。同时抱起沛林的头,喂他喝药。心中十分感慨,这个山大王来得好及时,真可谓天降神兵,寻家现在正需要这样的人手办事。
“少奶奶,张氏和刘氏请你去厨房看她们炒茶叶。”君儿脸红红地跑进来叫道。
是了,上午让郑四摘了一竹箕茶叶,等着杀青出来看看的呢。
“君儿,你在这帮着老王大夫伺候着少爷。你现在伤好了,别的也不要干太多,你就专门伺侍少爷。”寻香看看五官端正,生得斯文的君儿,他比沛林小半岁,和沛林正好作伴,是个男子伺候沛林也极方便。
君儿看少奶奶没有再责怪的意思,一直悔恨的心事落下地,高兴地答应。
厨房里。
白勇的女人张氏挽起一只衣袖,站在一只小灶前,拿着个干抹布涮涮地在擦铁锅里的水,郑富生的女人刘氏蹲在地上正在检查炉火,吴妈妈和程妈妈站在一边,紧张地看着她们,莲儿端着竹箕,边选边闻茶叶,高兴地道:“这些茶叶一模一样,就因为四周种的花木不同,闻着味道就不同。真是好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