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丰低头小声道:“祖父,现在就我和强儿、笙儿在此等着见你。下人只有魏妈妈和青儿跟在身边照顾两个孩子,别的人全走了。”
沛林见两孩子想念曾祖母得很,便道:“祖父,不如把两孩子送到寻园去吧。”
汪氏走了。谷庭仪表情慈和许多。他是个谨慎的人,不愿把孩子送去寻园,太皇太后在寻园,不宜走漏风声。只道:“沛丰带着孩子暂住在这里吧,明天我让你曾祖母来看看你们。”
“曾祖父,我们要去看曾祖母。”两孩扑在谷庭仪怀里叫嚷。
谷庭仪脸色微沉。
谷沛丰连忙拉过孩子,训责道:“强儿、笙儿,不得无礼。曾祖父官务繁重,你们要听曾祖父的话。强儿,你看午时都过了,今天你还没读书写字,笙儿你快七岁了,该跟魏妈妈一起练习女红了!”
魏妈妈上来带走笙儿。
“曾祖父,笙儿先下去了。不过曾祖父说话要算话,明天笙儿在官邸等着见曾祖母。”笙儿脆生生地对谷庭仪道。
“祖母,强儿下去读书了。”明强跟在魏妈妈后面往后院走去。
谷庭仪点点头,向谷沛丰挥挥手,“你读书一向没什么天赋。好好调教着强儿吧。”
“丰儿也下去了。”谷沛丰退下去。
谷庭仪对沛林道,“林儿,我们吃罢午饭便去整理公务吧。”
却说皇上回宫,周国相带文武百官跪在宫门外恭迎。
皇上下了二十四抬步撵,强压着愤怒,看着周正,还未质问寻家一事,周正便抱着一块笏板和一个折子,参跪道:“皇上此次悄悄离宫,臣等俱是不知,一大堆要事等着皇上钦点御批呀。”
“众卿家平身。”皇上抬抬手,双手背在身后,大步向庆华宫走去。
“皇上,怎么太皇太后没有回来呢?”周正探长脖子往队伍后看了看。
“太皇太后一心向道,已回天泉宫。”皇上龙目瞪圆,再次在众人眼前控制住雷霆之怒。“众卿家有要事的就参上来吧。”
周正不动声色地上前参道:“皇上。前阵臣经办能缉杨门逃孤之事,臣派人在巡城发现一人与当年杨家大公子长得极象的人隐于寻园,娶了开国老将军之孙女寻香为妻,此事令臣进退两难。因那人乃前朝官员谷庭仪的孙子名叫谷沛林。臣当尽力捉拿当年遗漏的重犯,可是也不能错杀无辜,便派人前往浑水县调查谷沛林的身世。后来查得谷家嫡长房曾以谷沛林非谷家子孙为由,将谷沛林夫妇赶出谷园,之前谷沛林正是子午案的受害者,臣见此事关连到寻家和前朝官员谷庭仪,不敢贸然行动。而寻家有一帮身手了得的护院,俱是来历不明的江湖出身,臣便派家妻谷氏,用通缉令前往寻园,利用谷氏与谷家的亲情关系,进行试探,探出沛林果然乃杨门逃孤。怕寻家势力强大,帮助杨家造反,就将寻家财产充了公,并派人监视寻家的动静,可是办事的人尚回来,皇上悄悄地离开了皇宫……现在臣恳请皇上批示,对杨门逃孤如何处置?”
皇上被他的参言气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这么说就是私毫没有侵占寻家的财产,所做的一切都没有私心。
哼。皇上甩下袖子,“李大人。周大人说寻家财产已经充公,可有归帐入册?”
户部尚书李大人,上前参道,“皇上。六天前周大人的确交了巡城寻家的帐册上来,并派人守着寻家。”
“册子拿上来朕看看。”
李大人表情平淡地捧着本册子呈到御案前,高公公接过册子摆在皇上面前,皇上展开帐册,仔细翻阅,果然在六天前的册页上看到将寻家财产充公的记录,旁边还有备注——寻家丈夫沛林待决。
皇上仔细检查册页上的印鉴,的确是六天前就封印的。
可是,寻香说的却是谷华姿带着通缉令要胁寻香,取了寻家的产业和十万两银子,并下令寻家再不得从事茶业。
帐印上除了寻家产业,另有记录十万两罚银已入公库。
周正又禀报道:“皇上。臣另有一事禀报。就是寻家制茶技术堪绝,本是顺朝幸事,可是臣怕寻家制茶业太发达,容易积聚大量的财物和人才,如是寻家安心为草根倒无妨,若是受谷沛林利用,袭了杨家逆气便是坏。所以臣不得不令谷氏禁止了寻家种茶和制茶。”
皇上瞪着他,“你倒是处处有先见之明,当时何以不一剑斩了杨沛林一家?那通缉令可是百年有效,特派你执行,你有那个权利的。”
周正眉头紧锁,汗如雨下,扑通一声跪下,“皇上明鉴。臣有心办好此事。可是寻家祖上是开国重臣,臣岂敢随便杀掉寻香一家?再则,巡城虫赛时,臣听闻信安侯的母亲、夫人和大小姐曾拜访过寻家。臣少时曾见过杨家大公子,当年迎娶家妻华姿时,曾见过沛林,后来见到通缉令时,便觉眼熟,而多年前马家又有大小姐离家出走之事,后来谷家长房将谷沛林夫妇赶出来,臣有听闻,因那是谷家家事,臣不便过问。”
“杨门一事牵扯的人事太复杂,臣不敢私自缉拿谷沛林和寻家的人。加之太皇太后醒来,臣又听闻有个寻师傅救醒了太皇太后,放眼天下,姓寻的只有老寻将军一家,又听闻当初寻师傅是马老侯爷夫妇带进天泉的,臣更不敢缉拿谷沛林和寻家人。所以欲禀报皇上圣决,谁知皇上已经出宫。臣恳请皇上圣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