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许仪老泪纵横,“本来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可是沛林被这样娶个女人,即使做了夫妻,那日子如何得稳?罗将军的女儿必然听命于她的父亲,而她父亲……唉……”
后面的不说,大家都明白。
莲儿的双手拢在衣袖里,不停地颤抖,抬头看了看谷老夫妇,把想说的话硬生生吞回去。
寻香笑一笑,“现在我们在这里商量,皇城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都还不知呢。具体情况还是待去了皇城再说吧。”
“我只怕你们一到皇城,便一并遭了黑手。”谷庭仪谨慎地道。
寻香坚强道,“太皇太后不过就是想要孩子嘛,如果能救大家,我舍了儿子也不妨。反正我年轻,将来还可以再生。当然,我会尽可能地保住孩子,救出沛林。你们也不必太担心,至少铃儿不会见死不救的。”
谷庭仪心中有一层担忧,“我最担心太皇太后得了你的儿子,反手施杀,让你永远消失。”
莲儿觉得自己要爆炸了。可是昨晚夫人有交待,在老人面前不可暴路她们的计划太多。只得狠狠咬着嘴唇,以免说出激动的话来。
寻香怎么没有谷庭仪的担收?这一次进皇城,可以说也是打仗,而对手是太皇太后、皇上和罗将军,以及他们背后的势力。这一次她是要讨得一条生路,不只有一条生路,还是一条宽阔的生路。
“这个我有考虑。所以我已经让青叔找人去过陈州找季将军。”寻香不得不透露点安慰老人。
谷庭仪得瑟几下,老泪咸口地道,“难道最后真的要……”
寻香摇摇头,一幅大将风范,“不会的。只是我们需要势力支持。我绝不会让多年前的悲剧重演,也绝不为了自己的私利而挑动战争。我只是借些势力。”
莫氏听了感觉放心,点头支持,“香儿的智谋深得寻老将军的嫡传。不搏是死,搏也是死,不如努力争取争取。”
谷庭仪捋捋花白的胡须,“好吧。我想这事你深思熟虑过了。在浑水县时,你能用计唬敌,拖延时间,为大家带来生机。这件事,有嘉仪支持,应该不算绝境。”
寻香从衣袖里取出净慧给她的信,“这是净慧主持写的信。她说尚宗皇上出家后,与觉明大师私交颇好,必要的时候可以找觉明大师帮忙,以求个活路。”
谷庭仪慎重道,“这事你可得当心。原来听你说,马老侯爷与觉明最要好,这个觉明又是马侯爷带到先皇面前的。马老侯爷虽然清心寡欲,可是他是太皇太后的亲哥哥,他当初修道也是为了妹妹,本非道心所宿。”
寻香把信放好,“在生孩子之前,净慧和我讲过许多佛理,以及她这一生修佛的经历,曾经提及过觉明大师,说他性格温厚,有时随俗,貌似趋炎附势,实则已深得佛学之道。他与马老侯爷虽相熟在先,但净慧几乎没有提及过马老侯爷的法号,可见先皇在道学上的修为比马老侯爷深,并深得觉明赞赏。”
谷庭仪点点头,“希望这封信能起上作用。”
吴妈妈从里屋出来,小声道:“在山上时。我可是常听妙心师傅说,净慧主持已经得道,能预知未来之事,只是主持不会轻易说破。她给这封信,应该不是随便的一个善举吧?”
莫氏道,“如是这样,那便最好。”
寻香道:“祖父祖母。我决定明天就去皇城。今天与你们过一天,算是陪你们过年吧。”
莫氏刚刚收住眼泪没一会,听她这么一说,眼睛又一红,“这年过着真不是味。不是太阳缺了,就是月亮缺了。”
“只要我们活着,日子终是要过的。”寻香比以前更加成熟沉稳,此言一出,二老得到很大的安慰。
谷庭仪道:“香儿说得好。今天我们好好聚一聚,为香儿她们明天出门鼓鼓劲,好好吃上一顿,祝愿她们很快就能带着沛林从皇城回来。”
“好。今天大家好好过。”莫氏把话放出去,悲肃的寻园又活跃起来。
“祖母寒冬将尽,你可有让廖氏带人留意着老茶树?”愁事谈罢。寻香想起早春白梦的事。
莫氏拍下脑门,“我糊涂了,这几日只记着林儿回家的事,把这事给忘了,我这就让秋菊去找廖氏。”
月鹃把秋菊叫来,秋菊许久未见到夫人,激动地福了一礼,清脆地道:“老太太,夫人。自从我和秋惠去跟廖氏学制茶后,早春白梦这事我们一直掂着,刚进冬天时提醒过廖氏,过年前又提醒过她,她自己也说,应是过年前后老茶树上最易起霜冰。我这就去找廖氏问问,看这些老茶树上可有结出早春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