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山之战结束了,战争的惨烈、残酷,陈华没有亲眼所见,他没有去主战场,所以看不见那血腥的场面。
但是陈华知道,后来长孙冲统计阵亡人数的时候,他们牺牲了大半的兄弟,所以这场战争赢得并不轻松。不过,斩杀的六千多羌人的人头,往朝廷上报,绝对是不可磨灭的大功。
程处默的手臂受了伤,回来的时候吊着绷带,据说他的伤还是战争已经结束时候,抓到一个羌人的小孩俘虏,程处默抱着并没赶尽杀绝的心态,结果不留神被那小孩反过来一刀砍在膀子上,差点儿卸下他半条膀子。
程处默算是阴沟里翻船了,不过他也受到教训,以后再也不用怜悯心去对待自己敌人,哪怕对方是个小孩,拿在他手里的刀也是要人命的。因为若不是华哥儿给了他两耳光,让尉迟宝林帮忙按着他,撤掉他膀子上的绷带,说庸医才只知道用绷带缠的紧紧的,这是刀伤,不是脱臼,伤口要露出来,不能让细菌占便宜,而且还要立刻消毒缝针处理,不然会流脓得破伤风,到时候痛苦死去,你程处默就是壮得像头牛,也会嗷嗷叫着挂掉,然后华哥儿亲自动手,把程处默那根本就没有结痂的伤口划开,割掉里面的腐肉,然后找来烈酒冲洗一下,再抹上他那见血结痂的神奇刀伤药,从墨统领那里要来针线缝上,像缝衣服一样,把程处默膀子上那伤口逢成一条蜈蚣。
古有关公下棋刮骨,今有程处默被迫就医,而且他嗓门奇大,没有麻药的情况下,给程处默动手术,若不是有强壮的尉迟宝林按着,他比受阉割的公牛挣扎的还要厉害。
营中传来程处默嗷嗷大叫的声音,像是被阉割的牛,军中的行军医生都在骂陈华这是拿程处默的性命开玩笑,大有指责他庸医误人,但是没过两天,程处默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众人眼前,膀子上的伤口也已经完全愈合,剩下一条小蜈蚣摆在那里,程处默走哪儿炫耀到哪儿,说那是男人打仗留下的标记贼性感,那群医师就开始暗地里骂陈华使用妖术,他是妖人。
看来陈华写医书的事,还被这群人记在心里。他们恨陈华,非常恨。
陈华的想法很简单,程处默是他兄弟,他必须要救他,感染了破伤风会要他的命,陈华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活蹦乱跳的小伙子死去。亲自为他开刀动手术,处理伤口,缝针,换做别人,陈华估计会指导但不会动手,程处默这小子也厚道,刀伤好了之后,悄悄地摸到陈华帐篷里,丢下一件战利品就跑了。
程处默知道陈华非常喜欢金银,所以在攻下羌人地盘时候,他收获了几件不错的东西,将其中一套金子打造的饮酒器具,有酒杯、酒壶、看起来就是富人的奢侈品,拿给了陈华,算是报答救命之恩。
陈华收下了程处默的谢恩礼。仗打完了,他就闲得慌,因为没事儿可做,就抱着安诧奴四处欣赏风景。
安诧奴好像跟陈华上辈子就有缘分,军营中谁都不亲近,就只亲近陈华,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要陈华守在旁边她才能睡下。
这是一朵还没有经历风霜的雪莲花,纯洁的如同一张白纸,神坛还没有将仇恨、恩怨、责任灌输到她的脑子里,所以现在的安诧奴脑子里除了对新鲜事物的好奇,根本就没有其他包袱,不然她早就视陈华为杀父仇人,偷偷地在他饭菜里下毒,或者趁他睡着的时候,拿刀子捅他。
“奴儿,好好看看,这里是你的家乡,说不定以后你会怀念的。”安诧奴坐在陈华的肩上,眼睛滴溜溜地看着远处远处被焚烧过的草原。她不懂陈华的语气为何如此低沉,因为她从未体会过一个人再也无法回家的思念。
“奴儿,以后我们相依为命,好不好。”陈华继续自言自语。
“大哥哥,快看,大恶人来了。”坐在陈华肩膀上的安诧奴突然拍打着陈华的脑袋,在他们身后,程处默跌跌撞撞跑来,老远就看见他咧嘴大笑。
“华哥儿,你可让兄弟好找。”程处默跳下马来,跑到陈华身后:“凉州有公文下达,太子哥让你回去商议。”
陈华回头看着他:“李大将军派人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