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夙兰祺低笑,伸手摘了路边的一片树叶,用锦帕擦拭干净,放在唇中轻轻吹响。
“御璃骁也会吹这支曲子。”渔嫣已经进了亭子,听到他吹响的曲子,转头看他。
“是吗。”夙兰祺放下树叶,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不知他此时在哪里。”渔嫣这时已转头看向戈壁滩的方向,有些担忧地说。
夙兰祺用帕子铺在石凳上,低声说:“你放心,骁王是有谋略的人,自我认识他以来,便知他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他既然做好安排,那便有九分胜算。”
“但愿如此。”渔嫣点头,转头一瞧,见他用天蚕丝的帕子垫着让她坐,赶紧拿起来还他,小声说:“这里有人坐过,并不脏。”
“你是我玄泠国最尊贵的客人,当然要招待得更周到一些。一条帕子而已,坐吧。”夙兰祺坚持铺上去,轻轻摁着她的肩,让她坐下。
“你太讲究了。”渔嫣耸耸肩,在这方面,御璃骁随意得多,他们夫妻二人直接往台阶和地上坐的时候也不在少数。
“开始了。”夙兰祺指向奔羊赛的地方。
只见两辆马车拖着二十多头羊过来了,男方的羊系着红色的绸带,女方的羊系着绿色的绸带,全都肥肥壮壮,挤在一起,不停地咩洋大叫,有趣极了。
“快,赶紧去把十月找来,它要是见到这么多肥羊,只怕野性一发,在半路上就把羊给咬死光了。人家这是办喜事的,见血可不吉利。”渔嫣突然想到十月,赶紧让人去找。
几名侍卫匆匆跑出小亭,才到坡底下,只听到一阵欢呼起响彻夜空。二十多头羊从马车上跳下来,在人们的驱赶下,撒腿就往前跑去。
人群不停地欢呼,盖住了那唱戏的声音。
渔嫣此时突然觉得那唱腔和声音有些熟悉,仿佛在哪里听过……她凝神想了会儿,一阵阵躁动声从街上传来。
原来是十月在侍卫们的“哀求”下,勉强停住了脚步,但一双碧色大眼睛,还冒着兴奋的光,正盯着那些奔跑的羊儿们。
人群吓坏了,一哄而散。
“我就知道!”渔嫣赶紧起身,冲着十月大叫,“十月快过来,晚点给你好吃的,不许乱来。”
十月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过了庞大的身子,冲着渔嫣咆哮两声,这才百般不甘心地慢步过来了。
“它真听你的话,这种狮子,非常难得。我找了许久,也没能找到这样好的。”夙兰祺看着渐近的十月,有些羡慕地说。
“也要缘份吧,你这么有钱,也可以去找老虎,找豹子,甚至可以找条大蟒蛇当宠物。”渔嫣弯腰抱十月的大脑袋,安抚它失落暴躁的情绪。
“皇上。”夙兰祺的侍卫匆匆过来,俯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他脸色微变,匆匆转头看向渔嫣。
“怎么,是御璃骁的事吗?”渔嫣紧张地问。
“不是,朝中有急信到,我去处理一下,你在这里稍坐片刻。若想看戏,往前面就是戏台子。”夙兰祺交待完,快步离开。
“想看戏吗?”渔嫣拍十月的脑袋,“你把奔羊大赛的人全给吓跑了,再去看人家唱戏,还不把台上漂亮姑娘给吓疯了?娶媳妇是大事,我们就不要添乱了。在这里坐一会儿吧,坐在这里听戏也不错,等着看看是男方的羊赢,还是女方的羊赢。我一定要留下这户人家的姓名,以后派人来问问,到底是生的男娃还是女娃。”
羊群跑远了,老百姓也被十月吓得跑光了,那唱戏的声音便清晰起来。这是一出《簪花记》,才子佳人深相爱,女子守得日出见月明的戏码,喜庆,吉利。是民间办喜事时常唱的曲子。这女旦角唱得极好,感情丝丝入扣,让人恍如身临其境。
正听得入迷时,耳畔有凉风袭过,她脖子僵了僵,缓缓转头去看。
一株大树后,缓缓走出一道黑色身影。铁面罩下,一双乌瞳中全是痛苦的光。
“云秦?”渔嫣猛地站了起来。
黑衣人连退了数步,又猛地停下来,怔怔地望着她。
“云秦,你过来,随我回去!”渔嫣断定此人就是云秦,于是大步往他面前跑去。
侍卫们如临大敌,长刀出鞘,拦到了渔嫣的前面。
“王妃不能过去,这人太危险了。”
“云秦,你现在是清醒的对不对?拿下面罩,跟我回去。一切都会好起来,婧歌就在我那里,我们回家好不好?”渔嫣推开了挡在面前的人,大步冲向他。
黑衣人连连摇头,又退了好几步,突然就抱住头,痛苦地闷哼起来。
“云秦!”渔嫣已冲到他身边。
“王妃,退后!”侍卫们吓坏了,赶紧过来,死死拦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