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跟普通人倾心交谈如知交好友，也可以跟高官长辈谈笑风生，挥斥方遒。

他是个天生能做官的人，在商场上，一样是个摸爬打滚的狠角色。这是她父亲给卓玉章的评价，陈鹃深以为然。

当官的，所有东西是反过来说的。

你永远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就像现在一样，不经意之间，他露出的对普通人的天然傲气与支配欲就忽然曝露了出来。

这让陈鹃有些措手不及，也让她觉得很害怕。

她的婚姻自己不能做主，所以她的父母曾经警告，叫她别指望爱情。所以她可以遵循父母指着某个男人，跟他试着接触，试着谈感情。即使两家联姻，两个人能过着平常人那样相亲相爱……

现在看来，这样简单的愿望也充斥着晦暗的阻碍。

陈鹃仰头将红酒喝尽，不禁扪心自问，卓玉章以后会爱她么？她的一生都不会有爱情了吧？

冰雪少女入凡尘，西子湖畔初见晴。是非难解虚如影，一腔爱一身恨……

这是李然帮孙丹妍点的歌。孙丹妍的mp3里只有十数首歌曲，其中邓丽君的歌占了大半，除此之外就还有这首《天仙子》让孙丹妍很是喜欢，从这一点上看，孙丹妍也无愧传统恋旧的典型代表人物了。

可惜孙丹妍声音很细很轻，唱不起谢雨欣的高音尖声，也更唱不出邓丽欣那种脱俗的嗓音。当然，可以归结为五音不全以及唱歌走调。不过在李然带着唱后，孙丹妍倒是唱的有滋有味，让人纷纷点头称赞。

期间出了小插曲，被孙丹妍戏称需要五年不吃不喝才能买到的‘豪华厕所’突然间马桶接不上水，坏了。众人拉着侍者大闹，侍者急忙招来了客户经理，让紫金殿堂的客户经理又是鞠躬道歉，又是打折送优惠券，还答应马上派人修理才勉强应付过去。

孙丹妍细细的抿了一口红酒，低声对旁边的李然说道：“看来贵的也未必是好的啊！”

“鱼翅鲍鱼与粗茶淡饭嘛！端看荷包大小！”李然笑道，看着不远处传递过来探究的视线，李然坏坏一笑，在孙丹妍耳边道，“我出去找厕所嘘嘘，给他一个机会！你看他过来不过来！”

“作死啊！”孙丹妍用力拍了一下李然的肩膀，嗔怪道。

李然拉着侍者询问外面公共厕所的位置，李然依着侍者的指示离开包厢。

成尚一直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着急，不要唐突佳人。但是看到李然离开后，他的心头犹如九月的荒草，燃烧成一片火海。他从餐桌那边站了起来，在陈鹃等有心人的目光中朝孙丹妍走去。

孙丹妍早已有所察觉，俏脸微红，一只手仿佛抓不住高脚杯似的，变成用两只手捧在一起，显示了内心活动的激烈和挣扎。

成尚坐在孙丹妍对面沙发，他清清喉咙，带着略微的紧张笑道：“我知道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却从没想到这句话反过来同样有意义。孙丹妍同学……”

孙丹妍黛眉微蹙，缓缓打断了成尚接下来张口的话，说道：“看着山水画，有感觉的人会努力分析作者的创作思想，灵感，内涵。没有感觉的人，只会在这幅山水画前擦肩而过，不会留恋。成尚同学觉得呢？”

成尚一听，不由苦涩一笑，站起身来低声道：“是我唐突了！只是我没这么肤浅…那个人对山水画未必没有感觉，只是心思不在这，没有留意而已……”

孙丹妍美眸淡淡，不置可否。成尚自失一笑，又低声道：“听说你和李然只是普通朋友关系……”

“你想说什么？”孙丹妍不悦的说道。

成尚差点要给自己一个巴掌，他往日的风采哪里去了，怎么这么傻，畏首畏尾，还乱说话！诚然，李然和孙丹妍并非情侣关系，但是15年的青梅竹马关系何止非凡？说的险恶一点，李然如果在孙丹妍耳边说成尚坏话的话，杀伤力也是十足的。

什么是普通朋友关系？他这么说，岂不是看轻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这甚至可以说是种侮辱！

成尚苦笑道：“抱歉，好吧，我承认今天晚上有些失常了，以前我不这样子的！二十几年来，这是第一次！给我个机会，这才是我想说的！对不起！”说完，成尚颇有点狼狈的回到餐桌前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一饮而尽。

陈鹃看着成尚消沉的意志，笑了笑，卓玉章奇道：“成尚他怎么了？看来很伤心？”

陈鹃淡淡的说道：“刚刚只是给你们看了丹妍的美貌，现在成尚只是见识到丹妍的内涵，不摆正心态，怎么成功的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