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究竟该做些什么,又能做些什么,却连她自己也还不能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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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似乎都并不出乎她的意料,至少是在向着她所希望一面倾斜着的。
在从凌青手中得到那本账簿后,风子扬不出意料的大发雷霆,一连逐出了好几个后院主事,闹得整个后院一时风声鹤唳,人人自危。第二日午时过后,后院各大主事更是纷纷遣了人过来风细细所住的小院,将这些年拖欠未给的诸样物事一一补全。风细细也懒得去看这些人的嘴脸,借着病重,将这事全权交了给嫣红处置。
嫣红倒也并不客气什么,来人送了什么来,她便尽数收下。风细细这院内的一应钱财、物事都在她手中掌着,她又是个精细之人,心中早有一本账在,甚至无需翻看账簿,她也知道,这些主事之人送来的各项银钱等物有多无少,而且还多出了不少。
取出账簿,嫣红将从前各处所欠之物一一勾画,却对多出的物事视而不见,而那些办事之人却也识相得很,并无哪个敢于多嘴。及至账目清点完了,嫣红却又取了一本空白簿子来,将所有物事仔细清点了一回,而后才将之拿了去给风细细过目。
风细细也不在意,伸手接了账簿,仔细看了一看。这一看之下,却只觉得头晕目眩。嫣红这账簿是依古法所记,看在深受现代会计学熏陶的风细细眼中,自是眉毛连着胡须,一塌糊涂得很。但这会儿,却并不是教嫣红记账的好时机,她也只得马马虎虎的扫了几眼,仍将账簿还了给嫣红。嫣红见她只是随便扫了一眼,不免开口道:“这账簿上多了好些个物事……”
摆一摆手,风细细轻描淡写的道:“我这些个东西,被她们克扣了这许久,难说不是她们拿去放了印子钱。拿了我的银子去利滚利,如今补还我些,也是应当的!”
嫣红听得一笑,事实上,她也正是这么想的,只是风细细既抢先说了这话出来,她倒是乐得不多说什么了。嫣翠在旁已笑道:“小姐这话说的可真是客气了,什么叫难说,我看着,根本就是呢!说起来,那几个妈妈在外头放印子钱,也早不是一日两日了!”
这几日,嫣翠还真是有些扬眉吐气之感,现如今,她走到哪里,人人见了她,也都客客气气的叫她一声“嫣翠姐姐”,从前那种不经意的斜睨、轻视的神情,更早看不到了。
风细细正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外屋却忽然传来了几下轻叩。这几声轻叩来的甚巧,偏生是在三人说话的间隙,声音虽不甚大,仍显得格外清晰。三人都是一怔,还未及开口,却已听得外头传来一个颇有些怯生生的声音:“嫣翠姐姐!”声音娇细甜糯,却并不显得做作。
陡然听了这一声,嫣翠倒不免怔了一下,下意识的看一眼风细细,她低声的道:“是碧莹!”见风细细朝她微微颔首,她这才扬声答应着,快步的走了出去。
这边屋内,风细细已与嫣红对视了一眼,对于碧莹的到来,却都是既感意外,然细想之下,却又觉得,碧莹此来,也在情理之中。屋外,很快响起嫣翠与碧莹嘁嘁喳喳的说话声,因二人都刻意降低了语声的缘故,风细细却并不能听得真切。
不片刻后,却是嫣翠先行回了内屋,面色颇显异样的看一眼风细细,嫣翠轻声的道:“碧莹说……她知道这放老鼠吓唬小姐是谁的主意!但她执意要见了小姐才说!”